湛非鱼在禁龙卫安置下来,与她而言不过是换个地方住,而且这里更安静,即便有不长眼的也不敢来这条街。
可这个消息在京城就好似一滴水掉进了热油锅里,炸的各个世家都不能平静。
“兆辉从国子监回来了?”白夫人眉头一皱不悦的把手中的花剪丢在桌上。
屋子里伺候的丫鬟立刻上前伺候白夫人洗手,回话的丫鬟跟在白夫人身后继续回答:“是,前院的回话是三公子向夫子告了一是身体不适。”
端坐在圈椅上,白夫人挥手让奉茶的丫鬟退了下去,沉默半晌后一巴掌恼怒的拍在桌上,“身体不适?只怕是听到那个贱丫头被禁龙卫带走了,所以特意回来打听消息的。”
白夫人面色阴沉冷厉,即便妆容精致却也遮掩不住眉眼里的疲惫和恼火,一想到小儿子和自己起了龃龉,丈夫甚至出言警告自己若是再不收敛就让自己病逝。
一想到这里白夫人就恨不能将湛非鱼千刀万剐了,自己这个贱人果真和自己犯冲。
丫鬟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盛怒的白夫人,斟酌了一下低声道:“三公子性情温厚,一直记挂着湛姑娘的救命之恩,不过这人进了禁龙卫,别说我们白府了,但凡有点门第的人家都不会要这样的姑娘进门。”
“也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出来的野丫头,哼,到了京城还敢这般放肆。”白夫人紧绷的表情总算舒缓下来,一想到湛非鱼倒霉了,脸上带了笑,“兆辉那里不用管了,他一个没有出仕的读书人能打探到什么消息,让他碰碰壁也好,日后他就知道我这个当娘的让他娶公主是为了他好。”
说到这里白夫人又想起被外放的长子和次子,可惜当年自己做不了主让儿子娶了个门不当不户对的儿媳妇,在仕途上半点忙都帮不到兆荣和兆和,更别提那些打秋风的穷亲戚还来拖后腿。
白夫人此前也稍微透露了点意思,可惜白兆辉那是激烈的反对,是宁可不娶亲生子也不会尚公主,白夫人气的够呛。
自己这般筹谋是为了什么?偏偏小儿子半点不懂自己的慈母之心,还牵牵挂挂姓湛的野丫头。
如今好了,这贱丫头进了禁龙卫,能不能活着走出来不说,就算人没事,禁龙卫那是什么地方,一群杀人不眨眼的禽兽,那贱丫头虽然个头矮五官也没有长开,但也有几分姿色,只怕现在都不是完璧之身了,这样的贱人就算拿救命之恩要挟,兆辉也不可能娶她。
武安侯府。
若不是想要为惨死的儿子讨回公道,痛哭几日的杜氏只怕都撑不下去了,这会听到消息,杜氏高兴的大笑起来,赤红的双眼犹如恶鬼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哈哈,好,派人去金鱼街守着,等那个贱人的尸体被丢出来就把弄过来,我要让这个贱人即便死了也要去阴曹地府给我儿赎罪!”杜氏嘶哑的声音里刻骨恨意。
本来人活着,杜氏想着是把人活埋殉葬了,但现在人进了禁龙卫,这“人尽可夫”的贱人没资格尤家的祖坟。
“恶人自有恶报,夫人快把这参汤喝了。”一旁伺候的嬷嬷赶忙把陶炉上一直温着的补汤端了过来。
杜氏接过碗一饮而尽,可一想到惨死的儿子,再想到如今登堂入室的那个贱人,面色瞬间又狰狞的扭曲起来,“侯爷把春晖园给那个野种住了?”
嬷嬷手一抖差一点把空碗给摔了,好在瞬间就稳住了情绪,把碗递给了身后的小丫鬟,又小心翼翼的伺候了杜氏漱口,这才回道:“夫人也说了那不过是个野种罢了,这些年侯爷都把人打发到庄子上住着呢。”
尤霸王虽然是个风流好色、草菅人命的纨绔,不过他对杜氏却是孝顺,尤霸王一直知道这个庶妹的存在,也知道杜氏为此伤心过,所以打小的时候尤霸王就闹腾,只要这个妹妹留在侯府就各种闹,不吃饭、把自己关屋子里,最严重的一次五岁的尤霸王还爬到屋顶上。
尤侯爷就这么一根独苗苗,所以几次之后就把庶女打发到庄子上去住了,这些年过去了,也只有一些老牌世家还知道武安侯府其实还有个千金小姐,若是请封的话也至少是个县主。
嬷嬷有时候想起来还感觉这庶女倒霉,偏偏投胎到了武安侯府,堂堂侯爷的千金小姐在庄子上过的连个丫鬟都不如。
估计到了年岁后,夫人随便挑个人家给个一两百银子的陪嫁就把人嫁出去了,日后是死是活都和武安侯府没关系。
但谁想到造化弄人,世子被人给害了,这不侯府在悲恸之后就让管家把人从庄子里带回来了,毕竟灵堂还需要小姐来守灵呢。
“今时不同往日了,我虽在后院可也不傻,瑞王妃打的什么主意当我不知道?”杜氏狞笑着,自己的浩然尸骨未寒,瑞王妃就派人送信给侯爷,那个野种还住到了春晖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