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说明,这个人,垫高了身高,才跟折鸢差不多!
整一个木偶样的假人!
阿执立刻想到在东雷震国,每逢新年伊始,大街小巷都有舞龙舞狮,那些用竹削支架撑起来的狮子和龙的形状,跟着前面的一般为两名成年男子、高扮相为神灵的空壳人偶。毫无疑问,那个“汜水神”的空架子,是用竹竿搭起来,外面糊了彩纸的,为了能让人偶移动,得有一个技师身穿一整套支架,并操纵连接了人偶头部、手、肩膀、腿、腰等关键关节部位的撑杆,才能让路人看上去,仿佛一个高大的会动的神灵,降临东雷震国。
“你到底是……”阿执的声音变了调。
“嘘,别发声。”他使了个眼色。
阿执这才看到,不知是哪个除妖师的手刀插入墙壁,要不是他及时带着自己躲开,很可能正中眉心了。
再一细想,除妖师都在院中全神贯注对付血衣面具人,这里好歹是室内,手刀飞得再偏,也不至于打进来。毫无疑问,除妖场上由来已久的顽疾——为了争夺赏赐自相残杀的好戏,又一次上演。
“谢谢你。”她浑身紧绷,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怪人?不仅用面具遮当面孔,还大费周折撑出了折鸢的身形。
深邃的眸子一闪。
不知怎么的,阿执忽然想起了行踪莫测的银月缶首领。当然了,眼前这个装大个的小不点儿绝对不可能是首领大人,两人身材查了一倍!
可——
她懵懵地打量着眼前的小个子,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很多次与银月缶首领不经意间的接触,那个人,似乎也戴着假肢支架。
两个不相干的人,穿着的衣服下面,都用了支架支撑?
奇怪的君安城。有人戴着面具,有人撑起一副完全不同于自己的身材骨架。
面具之下的少年紧咬牙关,眉头皱起,灼灼眼光盯准了每一个人的动态,他可丁点儿不敢放松,更没什么心思去发现阿执对他的身份起了重重疑心。
只要一个突破口就好!
突破口在哪里?
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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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辛听了部署在雪松居的士兵的报告,欢喜得一路小跑,只想第一时间讲给主子听这个好消息,还不停在嘴里念叨:“咱们主子就是不同凡响,太厉害了!太厉害了!全都给她料到了,全都给她料准了!怪不得连两个浑水摸鱼的黑白除妖师在府里瞎晃悠,都不用拦着。原来是这样啊——若我跟在主子身边能学到一招半式,也能早日摆脱了这个奴才命。”
长公主挑了个距离墨菊堂较近的亭子,正在颇为无聊地摆弄花枝。听罢红辛的禀报,表情依旧不惊不喜,似乎对成功引导除妖师错认并除去蒋亦彬,并以此逼出银月缶这一计谋的成功,就好像这本来就是应该发生的事情,她只是随手牵了条线、安排了个饭局、利用恰巧出现在府中的梅花妖而已。
“刚开始,听说蒋亦彬提早醒了,恰逢主子您设宴,红辛真的好担心啊。您本打算以蒋亦彬引出银月缶,他自己能跑能动了,万一逃出去怎么办?”红辛大拍着胸口,称赞不绝,“主子,您真的是人间女诸葛!”
长公主不以为然:“醒了就醒了,他昏睡着还是醒来逃跑,都能用得上。红辛,你记住,不管局面如何超出期初设想中的掌控,都能扳回来为我所用。可你要做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不慌张。你瞧你刚才风风火火的样子。”
“知道啦!”红辛吐舌头,暗暗记下。能跟随在君安城长公主身边,得其亲授,何其荣幸?这一刹那,红辛只觉得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为运筹帷幄、牢牢把控棋盘上一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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