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铮侍奉榻前,却听着太后絮絮叨叨的再为卓温娇求情。
“我知道,你要让她做皇后,从你登基内天起这心思就没断过,如今她儿子都当了太子了,名正言顺的储君,你还是放不下给她中宫名分的念想。”
“这些我都理解,她与你年少夫妻,患难与共,偏又是个温柔良善,深的你欢心的人,你不忍心看她受委屈。”
“就算是这样,也不该让卓氏拿命来赔给她,皇后的位置是我给阿娇的,你要恨恨我就好,阿娇虽是个不得你欢心的,可也不是个恶贯满盈的人。”
“当年嫁娶之事对不起你的也是卓家,不是她,何苦让她如花似玉的年纪就香消玉殒。”
太后看着下首坐着一言不发的俞铮,语气里也没了往日肃整凌厉之气,到像是规劝儿子的老母亲,满是无奈和示弱,说尽小话。
“从未央宫搜检出来的东西,我一概不信,我就是不信阿娇会蠢到搞什么厌胜之术,那东西有没有用天知道,还背上死罪的把柄,她为什么要这会子去害舒绾?”
“拿针扎两个布娃娃就能害死人?那我早就死在后宫里了,还轮得到今日做太后。我生了你们兄弟三个,嫉妒我的妃嫔有多少,哪个不盼我死了,若这玩意儿有用,哪个能放过我。”
“不管是谁放的那东西诬赖阿娇,我都不信鬼祟之事。”
卓温娇已经被金甲卫控制在未央宫,几次三番要见太后都未能行。
“我们各退一步吧,后位还给她,阿娇不能杀”,见俞铮起身往外走,太后冷冰冰的朝着他的背影说道。
“就像当日我们约定好了,只要陛下还能恩准卓、贾两族如旧的侍奉驾前,什么汪氏解氏,那些个不重要的犯了罪的人任凭陛下发落,现在后位我们也让出来,就让后宫恢复往日的太平吧。”
见俞铮住了脚步,太后又说道:“陛下可别学了那汉景帝,因为偏信了一个晁错,一门心思要削藩,害了忠心耿耿的藩臣,坏了太平的好日子。”
“陛下根基未稳,还是要这些老臣替陛下鞠躬尽瘁,何不宽宏些收为己用,想他们都能忠心陛下的人,天子岂能没有容尽天下人的雅量?”
俞铮走了,见太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刘嬷嬷跪上前来给太后换了杯新茶。
“太后,是不是退的太多了,太子之位给嘉辰宫就罢了,皇上都到这个年纪,也没有其他血脉,可是中宫之位就这么给了嘉辰宫,他们也未免贪心了点。”
“卓家没有福分,我也是顺应天意”,太后满面愁容。
“阿娇身份始终尴尬,按人伦俗礼她不是发妻,按纲常来看,她又不是太子生母,给她吧,我们都退让至此,陛下该消停了,用一个中宫后位换两族的平安富贵,也不亏。”
“太后真觉得皇上能停止推新政?”
太后饮了半杯茶,脸上现了一丝的笑容,“不停也得停,他太激进了,就像先帝为什么一直犹豫着让他继位一样,传位给了他病怏怏的大哥,就是先帝觉得他还不够稳重,让他先学会稳住心性。”
“太后,奴婢听说,礼部已经呈了奏疏,请陛下给太子殿下选妃。”
太后看了眼刘嬷嬷,笑意更深,“铮儿这一辈,棋是没有押准,成靖那里就再不能失手了,我已经这把年纪,能在朝中多少时日,中宫之位让出去了,储君之妇可不能旁落他人。”
“奴婢相信,卓相有了经验,这次一定不会再出纰漏。”
“你亲自去送阿娇往长门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