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屋子里早就用她外头买来的邪门歪香熏了好会子。
赵明廷本是个没定力的,被她三缠两缠后就下了道,大白天就插了门,挡了窗帘。
本来赵明廷是被徐慕和差人去叫回来的。
喜儿又发烧了,恐烧坏了,想让他回来商量着换个郎中试试。
谁料徐慕和等了半天也不见人。
她抱着喜儿在屋子里晃,心急火燎的问,“月蓉,姑爷还没回来吗?”
“姑娘别等了,要不去找太太吧。”
慕和用脸颊贴着喜儿的额头,这孩子就是不退烧,急的她心被油烹一般。
月蓉看见姑爷去赵梦如房里了,怕姑娘气个好歹便支支吾吾的没说。
“太太上了年纪,别叫她着急,让姑爷给换个郎中看看,也许能治好。”
“姑娘别等了!”
月芙心直口快,上前说道:“赵小娘大白天的插门拉窗帘能是什么好事儿,刚才我和月蓉在门口等姑爷回来,看见他被赵小娘拉进屋子去了。”
天气热,贴身抱着孩子更热,可月芙的话让慕和的心瞬间冷透。
她从来没吃过任一房妾室的醋,也从不苛责她们。
想她们上门做妾也不容易,也不能全怪她们。
可今天,孩子病成这个样子,让赵明廷回来看看,他竟还有空风流,还是白日宣淫,他也配是个人。
“跟我……抱着喜儿去见太太。”
徐慕和觉得心口闷得这口气差点上不来昏过去。
她恨赵梦如,可她就是那么个人,也是靠着这些手段进门的。
喜儿也不是她生的,自然不可怜,可赵明廷是孩子的父亲,怎么会有人知道自己女儿病了,还跟小妾去风流的!
往黄夫人院子去的路上,慕和越想越伤心,气的眼泪都止不住,她还是第一次在人前流泪。
可就是这样,慕和也没有把他俩的事儿跟黄夫人告状。
“母亲,您给想想办法,喜儿怎么都不退烧。”
看她哭得什么似的,黄秀英赶紧让莲婶出去多请几个郎中过来。
“再去把王道婆也请过来,给孩子顺顺。”
“明廷呢?孩子病成这样你也不去叫他回来看看,病个好歹,回头他再埋怨你。”
黄夫人这一说,慕和愈发流泪。
月芙想借着机会告赵小娘的状,被慕和踩了下脚制止住了。
她抹了把眼泪说:“我不经事,孩子一病就乱了,想着母亲养过孩子,见多识广,就马上抱了过来。”
黄夫人自然看见慕和主仆二人的动作,知道内有隐情,不过也没当即追问,只忙着给孩子退烧要紧。
“去厨房要些酒来,这会工夫给喜儿擦擦身降温,不能干挺着,小孩子烧坏脑子不得了。”
月芙小跑出去拿酒。
月蓉则用冰帕子给喜儿敷额头。
钱婆子忙在黄夫人屋里供奉的神像烧香跪拜。
一时间忙成一团。
……
赵梦如与赵明廷白日宣淫的事情被黄夫人查了出来,派了莲婶过来罚赵梦如十个耳光,又撵她在院子里跪上三个时辰才准起来。
“不要脸的娼妇!”
银锭见她被打完后脸都不成了样子,解恨的啐了口,小声骂她。
银锭她可没忘拌嘴时赵梦如打她的内一巴掌。
这次罚的这么严重,主要是在赵梦如屋子里搜出了合和香。
这种东西听说是外头娼窝子里用在客人身上的,用的多了伤身。
黄夫人把香毁了,人也打了,还将赵明廷叫过去骂了一顿,骂他女儿病了也不知道心疼,只顾着跟那烂老婆风流。
迟早得被赵梦如用歪门邪道弄坏了身体。
慕和本来不想将此事闹大,可没想到这院子里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黄夫人。
可没想到赵明廷竟比徐慕和想的还不是人。
他被黄夫人训斥后他出去喝酒解闷儿,借着酒壮胆儿,晚上回来便有意找茬。
“是不是你去告的密!”
他满身酒气进了慕和的屋子,也不管喜儿刚喝了药睡下。
慕和不愿搭理他,让奶妈子把孩子抱走。
“是不是你去跟母亲告状?”
他倒是一身理的质问徐慕和,指着她的鼻子尖儿骂道,“素日你装作不争不抢,竟是个城府深的人,背地里捅刀子,如今她要被打死了,你也高兴了!”
慕和并不恼怒赵明廷冤枉自己。
他们俩算什么,心烦眼不见就是了,可他竟然一点都不关心喜儿,那孩子好不容易退了烧,他做父亲的,过来后只为了小老婆的事情算账。
“赵明廷,男盗女娼的事情只你们自己清楚,那东西就是放我眼前我也不认得,孩子病了,我日夜守着,没空管你那脏心烂肺的小老婆。”
徐慕和还是第一次骂人,气的她浑身筛糠般。
月芙和月蓉忙过来扶她坐下。
“你高贵?”
赵明廷冷哼一声,手指伸在慕和眼前,指地上点了点,“你娘家不还是收了赵家一千银子,比她强到哪去,起码她赵梦如卖进来还知道伺候爷们儿,你就终日端起那官家娘子的架子,等我打板把你供起来。”
徐慕和自进门对上对下无不小心谨慎,怕行错一步。
一大家子里外操持,侍奉老弱,抚育幼小,如何说她端着娘子的架子。
难道要她跟赵梦如一般不要颜面,为了讨爷们儿欢心,终日吃醋争风他才满意?
她是嫁进来过日子的,不是沦落到给爷们儿消遣的。
至于下聘给徐家的一千银子,那是他们家自愿的啊,他家拿了钱觉得委屈,可她徐家再怎么说也是下嫁,就不委屈了?
那是他赵家央媒,三求四告去徐家求的亲事。
徐慕和嫌与他夜里争吵丢人,便别过头去不理他,她也说不出再难听的话来。
月芙见姑爷为了一个姨娘来骂人,未免太欺负人,便插嘴道:“这事儿太太已经明察,赵小娘肯定有错,挨罚也应该,姑爷不叫她去反省,反倒冤枉我们姑娘,再说这院子里多少双眼睛,怎么就是我们姑娘害的。”
赵明廷正在气头上,见月芙替主子出头,火气更上来,竟给了月芙一巴掌。
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训我,仗着是徐家陪嫁来的,以为我不敢摆布你。”
月芙自小伺候慕和,徐家待她们如姊妹一般,慕和见她挨了打,吓得忙搂了月芙在怀里护着。
“她是我陪嫁的丫头,除了我谁能摆布,你想都不要想!”
吵嚷起来,金锭赶紧跑去将黄夫人请来平事。
“都吵嚷什么!”
黄夫人一进来就闻到赵明廷身上的酒气,知道他是借酒拿娘子撒气。
月芙倒也没闹,只伏在慕和怀里悄声的哭。
“喝了酒不去歇着,拿陪房的丫头撒气,你还有个大少爷的样子。”
莲婶忙给金锭使眼色,让她扶赵明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