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这房子外头不好看,里面更难看,简直院子不像院子,屋子不像不屋子。
可能除了正房两扇窗户的窗户纸是新的之外,就没有一处能入眼的,而且他怎么连个小厮都没有。
“正好刚才我让四九去市场买些菜回来,像是知道今天有客来一样。”
“刚才敲门没人开,我们还以为哥儿白天公务去了。”
进了正厅,肖彦松只拿了两只陶土烧成地茶碗出来,一时人多又尴尬的不知道如何分配。
“四九出门了,我在屋子里一时没听见,后来门栓又卡住,让几位诸位久等了。”
他虽是穿的住的破旧寒酸,倒是极为整洁,桌椅茶碗看着就干干净净的,连碗里的水都清澄澄的。
“而且跟明州不一样,不是前衙后寝,平日有公务要去县衙门,离这得半个时辰的脚程,而且除了春招和结考之类的公务我也不用过去,县衙地方也有限,都去难免挤。”
从他的话里听得出来,这细水县不止学政寒酸,恐怕县令也寒酸。
“徐娘子这番前来所为何事?”
刘妈妈扶着徐慕和落座,把手里拿的,身上背的都放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秦夫人托我家姑娘带给公子的,有四季的衣裳,一包五十两的银子,还有些药膏药方子等琐碎物件,您清点一下吧。”
肖彦松忙起来做了一揖,谢道:“这话说得我羞愧,难为娘子远道而来捎带这么些繁难东西,我们两家世交,姊妹们又有金兰之谊,怎么会差呢。”
徐慕和也朝他一拜,又坐下说:“除了帮秦夫人捎带这些东西给哥儿,还有一件我自己的私事,可能会麻烦到你。”
她从袖里将账单和欠条拿出来给肖彦松过目。
“我是来跟这个人要账的,可是他这个地址是假的,去了后并不住在此处,因为他卷了货跑了,银子迟迟不到,原债主马掌柜已经被逼得吊死在家,他儿子既要料理丧事又被其他要债的看管起来,只能四处求人来收这笔款,要得了也算是救他一命,不然只能父债子偿典卖祖产,恐流落街头,这又是一条人命。”
肖彦松眉头微锁,问道:“徐娘子,既然地址是假的,那我如何能帮你?”
徐慕和道:“先前马家的人来过西川,虽然欠债人的地址是假的,但打听到他原来的东家,他东家只是说这个人早就走了,却怎么都不肯透露他的一点讯息,所以我想能不能从官府角度查一查,既是伙计,录用时肯定备案户籍等情况,不过是不肯理会罢了。”
肖彦松觉得徐慕和说的很有道理,点了下头。
“那马家的人是否也去过县衙呢?”
“去过,只不过强龙难敌地头蛇,显然这个欠债的原东家与县衙里的人是有交情的,推三阻四的不肯管,马家的人甚至连诉状都没递上去。”
肖彦松将欠债人的信息抄录下来。
“我与县衙里的孟大人关系还不错”,抄录完毕,肖彦松将欠条和账单又还给了徐慕和。
“细水县的县令年事已高,恐怕明年就要离任了,每日糊里糊涂的,最烦断案子,恨不得都拖拉下来交给下一任县官,所以不肯接诉状也是可能的,我先让孟大人去查查看,若有线索再告知给娘子。”
正说话,买菜的四九回来了,一进院门便高兴的说:“公子,外头有架马车,也不知道是谁家来了客人了。”
“是你家来了客人”,刘妈妈打趣的笑道。
“去把马车送去隔壁家里暂存,咱们家门小进不来,好让外头马车里候着的姑娘进来吃杯茶歇歇。”
四九得了命令忙放下买的肉蛋和菜,给徐慕和主仆做了个揖,跑去门外安顿一番。
四九再回来时,只见厨房升起了炊烟,平日空着的偏房里,月芙和徐娘子正在打扫,肖彦松又让他过去帮忙。
“怎么这么大灰,这屋子平日没人住吗?”
月芙用一块手帕包在头上,免得落了她一身的土,却还是呛得直咳嗽。
“平日里除了我们主仆在这,连只母狐狸也没有。”
四九抱了新的席子铺在床上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