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京城那等地方,就是在明州,即使一个女子从豆蔻年华到十八九岁都没有媒婆上门,官府最后也会遣冰人上门尽力促成一桩婚事,可这里我却一个媒婆也没见过。”
“还有一个问题不知当不当讲。”
众人皆瞧着慕欢,舒绾只让她直说无妨,这里并无外人。
她笑了一下,说道:“本来这个地方女子就不多,偏有一些人家兴起纳妾的风尚,有一个两个自家丫头倒也无妨,可三院五房的聘来买去,这竟不算多的,更有甚者蓄养十几个,影响多不好。”
“一面是妻妾成群地高官,一面是讨不到娘子的低阶小吏,也影响士气不是?”
“对对对!”裴翠云连着附和。
“尤其内个隋大肚,还有内个张相公,若是这风气蔓延开来,不仅对婚配有影响,还影响士气。”
“我也想过”,舒绾咬了下唇,“可这事愿打愿挨,人家愿意做小,我们拦也拦不住。”
“朔州这个地方女子为妾倒和其他地方大有不同。”
慕欢起身又给大伙儿斟了一圈茶,说道:“别的地方,不说迫不得已卖身为妾的特殊情况,但凡家里饿不死人,谁家女儿愿做妾室呢?”
“这话倒对”,吴涯道:“就算在边城,也多是二婚妇人为妾,奴仆为妾,但凡是个良家姑娘聘为妾室,也能称之为贵妾了,也多数是高攀往上嫁。”
“但为什么这个地方为妾不是羞耻之事,做了反倒不自觉堕落呢?”
慕欢这一问众人都在思忖。
“为了活命吧。”
吴涯记得自己从边城往朔州来的路上,见过不少从凉州内边被人伢子带着的女子,都是在朔州没有卖掉的。
她们很大一部分是凉州当地百姓,北凉人杀来后被迫成了奴隶,还有又生下的孩子,被北凉人卖与这些人伢子换了丝绸粮食之类。
“你说的对,这些女子不是不忌讳给人做妾,不过是急于逃离牙婆之手,更想活命而已。”
“且军中附和成婚条件的人也并非都出身好,眼界高,尤其是愿意在此屯田落户的,大多因为家中已无安身立命之地,就是想找个情投意合的娘子,踏实过日子。”
“如果能给这些女子一个做正头夫妻的选择,或许这桩难事就有了永久解决的法子。”
听慕欢这么一讲,众人顿时冒出无数个点子来。
“我们要先收容这些女子,包括一些逃难到朔州的,未经买卖的。”
“如若解救这些被买卖的女子,那银钱从何而来?”
“若是收容,她们又在何处住下呢?如何约束呢?谁来管束?万一出了有伤风化的事情,那可就好心办坏事了。”
“还有还有,解救了她们后如何让他们相亲呢,总不能天天办风筝比赛吧。”
一时间你一嘴我一语,吵得连脾性最好的舒绾都开始捶额了。
“众位娘子们稍安勿躁”,她摆了摆手。
“我们自然要把事情考虑周全了才能行动,大家一个一个提,芝兰你来誊录下来。”
舒绾令婢女准备笔墨。
“先说钱款,这是最重要的”,王桂英提到,“毕竟买卖,收容,管理都需要有银钱来支撑。”
“我有法子”,裴翠云说道:“让想讨老婆的男子出就是了,好比在京城,男方找个媒婆上门提亲还要先给媒谢钱呢,若是这点子钱都不肯出,难道要天上掉馅饼儿,做梦娶媳妇?”
“好一个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裴翠云的想法得到了众人支持。
“既是这么说,我们也可以效仿其他府县设置官方冰人。”
舒绾觉得这个解决的法子极好,赶紧让芝兰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