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慕礼的声音很清脆。
尤其诵读这些朗朗上口的歌谣,肖彦松听着渐渐嘴角就噙起了笑意。
“同样是女儿,看看徐小娘子,长得标致还识文断字的。”
肖彦松沉浸在学堂里的读书声,刘媛什么时候来的他都没注意。
“我们这些没见识的人,见了她家姊妹都觉是得神仙一般的人物。”
肖彦松起身,隔窗望向学堂里正在授课的徐慕礼的背影。
“徐家姊妹的母亲祖上也是诗书仕宦人家,故极注重孩子的教育,即使是女儿也去女学,因是世交,我也算了解她家家风,从六七岁启蒙开始就读《四书》,我们这些科举从仕的男子也不过如此。”
听肖彦松说罢,刘媛心中更是感慨。
“细水县皆当女子是外家人,长大要嫁出去,不愿意多培养,甚至家里的一棵桑树、一只蚕都不肯留给女儿。”
“还有甚者要用卖女儿的钱来买织机,给家里的兄弟娶娘子,唉!”
刘娘子叹了口气。
“刘娘子这么早来学堂可是有事?”
刘媛回过神来说:“肖郎君,你快去自家地里收稻子吧,再不收就要被鸟雀啄食净了。”
肖彦松这段日子满心满意都是林下女学的事情,竟把自己家的地忘了。
他朝刘娘子拜谢后,忙解下门口拴着的驴,往地里去了。
这个肖郎君真是,刘媛笑他慌里慌张,却又心里感慨,‘他也该找个娘子,成个家,把自己的日子过起来了’。
刘媛隔窗望了眼徐慕礼,却又叹了口气。
她心想‘之前听闻媒婆闲话肖郎君心高比天,她还寻思能有多高,但见了徐家姊妹这般人物,才知道肖郎君心到底高在哪里。’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
学堂里课程紧,徐慕礼上了一上午的课后中午用过饭小憩了一会儿。
中午醒来便看见刘娘子与几个女孩子在院子里的菜地里忙活。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徐慕礼怕晒,她还是有些爱美的,怕晒的像这里的女子那般肌肤略黑,便撑了纸伞出来。
“我跟家里说早些来占位置,他们就同意我早点出来了。”
黄小燕极为勤奋,帮着刘媛拔杂草。
“今天就到这里吧,天热别晒坏了。”
刘媛拉着孩子起来,让她去屋里歇一会儿,她愿意的话也可以随便练练上午教的针法。
“嫂子,肖郎君呢?”
慕礼记得早上还在院子里看见他来着。
“他去地里收稻子了,自己家的田也不上心,早上我来撵他走了。”
徐慕礼下午没有课,学生们交给教授纺织的先生,她又想去看看成熟的稻田什么样,便拉着刘媛说:“嫂子,你也带我去田里看看吧。”
别人家的稻子都收的差不多了,刘媛只赶着驴车带徐慕礼去看肖彦松家的田。
远远的望去,一块一块如同格子般的地田。
肖彦松戴着斗笠在地边的树荫下乘凉,一身素色布衣,手执书本,仿佛一个隐于世外的桃源的隐士,四九则瘫着躺下,草帽遮住脸。
艰苦的生活,农耕的辛劳,都不能改变他萧肃清举的本质。
这一瞬,徐慕礼心里对肖彦松万千的倾慕都释放出来。
“他家也收完了。”
刘媛停下驴车遗憾的嘟囔一句,却见徐慕礼正痴痴的眺着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