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
一声声经典篇章从火焰中传出，凝结成一个个文字在空中飞舞，洁白的文气化做一位位圣贤的虚影，高冠博带，口诛笔伐。
空中的玄牝之门压力渐大，一篇篇锦绣文章飞入门中，除此之外，还有飞剑、雷霆、火焰，也是纷纷击出。
随着宁采臣声音越来越高昂，文气火焰也越发的旺盛，他的头发也渐渐变成了雪白，可是他的脊梁依旧笔挺。
文章越来越多，“咔嚓”一声，玄牝之门上出现了第一道裂痕，紧接着又出现一道，碎裂之声不绝于耳。
玄牝之门时而切换成玄牝珠，时而又化成了碧蝉老祖，可就是稳稳的立在那儿，大体维持着原状。
“梦境吗？”
赵燕喃喃自语道，他看着宁采臣越发消瘦的背影，望着围在玄牝之门周围攻击的蜀山剑侠，咬了咬牙，掏出随身携带的小葫芦，拔掉塞子，仰头就喝下了其中的东西。
无数嘈杂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有祈求父母身体健康的，有保佑孩子学业顺利的，有希望生个男孩的，还有盼望隔壁的丫丫能看自己一眼的。
无数的渴望都快要淹没了赵燕的意志，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说香火有毒了。他尽力排除着干扰，握紧了手中的木棍，鼓荡起全身的元气，迈出了第一步。
“富强”
声音不大，但是震耳欲聋，然后又是一步。
“民主”、“文明”
他一步步向前迈进，脑海中的声音也在发生着变化，他的步伐越走越快，最后成了大跨步的奔跑。
“和谐”、“自由”、”平等“
他跳了起来，云龙在他脚下助力，烈火在为他开道。
“公正”、“法治”、“爱国”、“敬业"……
无数人的话语汇聚在一起，百姓的香火念力被赵燕尽数转化成同一种声音，这是人道的呐喊，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梦境空间仿佛都承受不了他话语中蕴含的磅礴大力，在“劈里啪啦”声中开始片片碎裂。
赵燕脸色涨的通红，额头的青筋隆起，他艰难的抬起手中的木棍，猛的刺了出去，张口怒喝：“放你的狗臭屁，吃我二十四字真言啊——”
这一次，赵燕用出了最标准的发力方式，他的意志、元气、精血、劲力、精神，一切的一切，都凝聚在这一剑之中。
这一刻，平凡的木棍和锋利的宝剑没有了任后分别，这一剑，触到了上古剑道的影子，是正义之剑，也触到了未来人道的精神，是希望之剑。
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苍鹰击于殿上。
我辈剑修，宁折不弯！
长路漫漫，唯剑做伴……
圆润的棍尖刺中了玄牝珠，刺在了玄牝之门的中央，也刺在了碧蝉老祖的心口。
最终，一个童子立在虚空之中，他的心口，破开了一个大洞；他的锦衣，已是雪白，上面书写着锦绣文章。
四周的云雾开始消散，赵燕举目四顾，见众人依旧是身处般若寺的废墟之中，刚才的场景，那村中的天伦之乐，或许都是一场梦境。
他爬了起来，上前抱住即将摔倒的宁采臣，只觉得怀中的身体轻若无物。飘在空中的碧蝉老祖看了看赵燕怀里的宁采臣，长叹一声。
“果然是心比天高，吾道不精，是我输了。他燃烧寿数，耗尽了文气，倒是可惜了。小伙子你那一剑倒是也有几分李九霄的风采，我们有缘再见吧。”
说完，微风吹过，碧蝉的第二元神，就这样炸成了漫天荧光，消散在空中。
赵燕怀抱着宁采臣的身体，握住他拿着玉佩的手，瘦骨嶙峋的掌中已没有了丝毫的温度。底下头时，触目就是一双晶莹剔透的双眼。宁采臣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他的手，微微一笑，渐渐熟睡。
一滴滴泪珠偷偷的滴在采臣的脸上，赵燕赶忙用颤抖的手给他擦去，可是越擦越多。他控制不住自己，他的心中空荡荡的，如同被挖去了一块。
这一刻，他从未像这样痛恨过自己的无能。
不远处的酒剑仙一边仰头狂饮，一边摇摇晃晃的远去。蜀山派的众人慢慢的围了上来，他们低着头，没有人说一句话，此刻也无需说些什么，只有一阵轻柔的歌声从众人中央传出。
人生路
美梦似路长
路里风霜
风霜扑面干
红尘里
美梦有几多方向
找痴痴梦幻中心爱
路随人茫茫
（本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