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甘恭贺姜二少大婚!”
张甘喊破嗓音,一磕再磕,磕在石板路上,头都磕破了。他挥袖擦去额头的血迹,起身看向姜雨正,问:“二少可以赐药了吗?”
“能啊!”姜雨正仰头狂笑,又变脸厉声道:“赐药自然是跪着接的,张药师莫急,站起来做什么?”
待张甘隐忍耻辱再次下跪,姜雨正才命人去取药。
期间,他朝我笑道:“多谢天瑶妹妹的祝贺,我与艺歆收到你的心意了,虽说你被逐出佛门,血缘断不了,若你有命活下来,方家还是会迎你回家的,不过......至于回方府是打杂还是为奴,这我就不知道了。”
张甘攥紧拳头,青筋已然冒出。我躺在手推车上连说话都不利索,呼吸都觉得全身疼痛难忍,又拿什么和这个臭不要脸的姜雨正斗呢。
凰炎草和龙骨丹一样不少,,姜雨正亲自扔下台阶的。张甘宝贝似的捡起来吹吹灰,刚站起来就被姜家迎亲的将士拖到一边,连同我躺着的那辆手推车,我们被强制扔出姜雨正的视线。
他奶奶的,敢这样羞辱我们,这口气我迟早要报!
“甘哥,方天瑶......”我用尽全力握住他的手,“死了。”
张甘皱眉不忍,纠结良久,他把凰炎草和龙骨丹揣进怀里收好,趁人不注意,从衣袖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塞到我嘴里。
他拉住我的手点点头,等我闭上眼睛后,他泪眼婆娑扯着嗓子大喊:“渊城城主义女方天瑶,没!”
吹奏的喜乐再次停止,众人让开一条道,站在高台上的方凌生望向张甘,眉头紧皱:“张药师,你说什么?”
张甘转身面向众人,双膝跪地,行伏拜礼,泪珠从眼眶扑欶欶滚落下来,哀嚎道:“渊城城主义女方天瑶,香消玉损,芳魂已去......”
方艺歆一把掀开红盖头奔到手推车前,伸手试我呼吸,探我脉搏,确定我已经没有任何气息后,她重重跌往身后,姜雨正飞身扶住她,不想她丢脸。
“瑶儿!”城辅使的夫人再也忍不住,扑在城辅使怀里大哭起来。
“真晦气!”姜雨正朝张甘处啐了一口,脸色难看。
方艺歆推开姜雨正,跪地求他,也在求方凌生:“二少,爹爹,请允许瑶妹妹和我一同出门!”
“方艺歆!”姜雨正弯腰试图拽她起身,她偏倔强不肯起身:“艺歆身为姐姐愧于瑶妹妹,还请二少和爹爹成全!”
“你在搞什么花样?”姜雨正蹲下身低声问道。
“若二少念在我方艺歆亲手给方天瑶割皮抽骨的份上,请答应我这个要求。”方艺歆泪眼看向姜雨正,有那么一瞬间,红妆下含泪楚楚的方艺歆触动了他的内心。
“先起来。”姜雨正的语气变得温柔许多,他扶起方艺歆,望着方凌生冷冷下令:“今日西方州府红白喜事一并办,半个时辰之内把灵堂设好,白事也准备妥当,切莫误了吉时。”
“照着二少的意思,即刻去办!”方凌生朝下属摆摆手,几个心腹带人入府重新打理。
稍微有点钱财的人家都会准备红匹和白匹以备红白事,所以当方艺歆提出要与我一同出门时,方家准备白绫、设灵堂、挂白灯笼等白事活儿一点儿也不难。
为了不耽误方艺歆的吉时,西方州府一半挂红灯笼、系红绫、贴“囍”字,一边挂白灯笼、系白绫、贴“奠”字,送亲队伍和迎亲队伍站在办红事的东边,送葬队伍站在办白事的西边。
唢呐一响,锣鼓再鸣,新娘上轿,与此同时我也被送入棺木中。她穿嫁衣光彩动人,我着白衣与尘世相离。花轿与棺木被同时抬起,一队人马欢欢喜喜往东走去,另一队哭声震天往西边走去。
花轿里,方艺歆哭成泪人,她愧疚道:“对不起,我能做的不多,盼来世,我一定护你周全!”
红鞭炮的声响中,黄冥纸洒满天空。
“经此一劫,望你平安归来。”张甘的手搭在棺木上,收起泪眼,他嘴角挂起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