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点弄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但江璃其实也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不简单。
简单的话,此前燃血问灵,就不会问出灵觉开悟来。简单的话,昨天江琬又怎么可能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二老太爷传音入密?
江璃当时就很气,他打小苦修,到现在都还没学会传音入密呢!
可这一刻,江璃又觉得,自己这个妹妹“不简单”得好啊。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就指向韶文颖,哈哈笑了起来:“韶兄,我家妹子原是小娘子,胆量大些小些都无妨,总归我们这些做兄长的护着。可是韶兄你……”
江璃笑得无法自抑,一通嘲讽,一气呵成:“哈哈!不是,你退什么呀?什么东西把你给吓着了?是这赌石太过惊险,韶兄也觉无法承受?”
说着,江璃恍然大悟般点头:“哦,原来如此。难怪啊,韶兄你是自个儿在怕呀,以己度人,便来劝为兄我……唉,也是难为你了。”
这一刻,无独有偶,他竟也与江琬一般,露出了同样的怜悯表情,看向韶文颖。
兄妹两个,一般的青春飞扬,相似的秀丽面容,这时却用同样的怜悯眼神看过来。
韶文颖:“……”
从来都是他把别人堵得说不出话来,何曾有此等时刻?
一股羞愤涌上心头,待要拿出平常的毒辣口舌来反击,可他刚才被江琬一个眼神吓得退步却又是事实。
众目睽睽之下,如何反驳?
不,何止是无法反驳,这一刻,韶文颖甚至恨不能立刻抬袖掩面,飞奔离去。
又或者奋起一击,索性把眼前这对可恨的兄妹,甚至连着四周人群一起,都痛打一通。
如此,或许才可稍解难堪。
然而他终究理智还在,深知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在烈风宝斋的赌石场闹事?
不是不能闹,是不能毫无理由地闹。
是他今日准备还不够充分,高手带得还不够齐!
韶文颖耳根火辣,双手垂在身侧,两拳紧紧捏起。
可他竟然以极大的意志力,将心中沸腾的情绪俱都压制了下来。
他脸上终究又露出了一丝笑:“江二兄说笑了,小弟方才不过是见到有块原石似有奥妙,这才后退一步,以图看个全面罢了。”
他轻飘飘地将自己刚才的失态圆过去,也不必管旁人信不信,只接连又说:“难得碰到昆山新场的原石,江二兄,不如你我也来对赌一番?”
仿佛生怕江璃不应,他又紧接着说:“这赌石究竟惊险不惊险,总要赌过才好分辨。江二兄,你说可是?”
话说到这里,韶文颖的情绪也像是终于调整了过来,他脸上的笑容也慢慢从僵硬,又回复到自然。
江璃最恨他这股笑。
韶文颖都当众提出对赌了,他江二要是不敢应,他刚才这顿反击,不又成了笑话?
旁边江珣眼看江璃有要答应的苗头,正想阻止,这边江璃已经冷笑应道:“赌便赌,谁怕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