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又蹲坐下来,对着秦夙轻唤出声。
秦夙见她如此灵性可爱,方才紧绷的心情不自觉地倒又放松了些许。
一个念头闪过心间,他道:“你的来历我可以不再追问了,但是你的名字呢?你有没有名字?我该怎样唤你才好?”
说来也是荒唐,他居然向一只小狐妖问询起了她的名字。
虽说此狐并非普通兽类,而是妖狐。但是在这个世上,妖有很多,能与人类对答的妖却极少,能化身成人的妖,则更是只在传说中出现。
至少以秦夙本身的见识,他是没见过能化身成人的妖的。
眼前的小狐来来去去只会“哟哟”,他问她名字,她要是也回一个“哟哟”,那是要他从此以后便称呼她为“哟哟”吗?
哟哟,悠悠?
这……好似也未尝不可?
虽然只问了一句话,可秦夙的念头却已是在心中千回百转了一轮。
想到最后,他唇角竟还噙了一抹笑。
仿佛是觉得,如果小狐说不出自己的名字,那么让他来帮她取一个名字,好像也是极好的。
可小狐的反应又一次出乎秦夙意料了。
她蹲坐在床尾,毛爪子轻轻一按,爪子下方就多出了一张白纸。
紧接着,白纸旁又多出了一块砚台。
砚台中有浅浅的一层墨,砚台边角上则搁着一支毛笔。
白云的中毫,紫竹的笔杆,这是一支称得上是精品的紫竹白云笔。
小狐端端正正地蹲坐着,一双前爪伸出来,小心将笔杆夹在一双毛爪子中,然后略微有些笨拙地举起了这支笔。
她蘸墨,用笔在白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一个字:琬。
真的是一笔一歪,写得极难。
可是不知怎么,秦夙又仿佛感觉到自己像是见到了一名清丽优雅之极的少女,在执笔轻盈,在他心头,写下了那个“琬”字。
秦夙脱口道:“琬琬!”
小狐抬头,一双乌黑晶亮的眼眸中便盛满了惊喜的神采。
犹似柳枝拂过了春水的湖面,又仿佛是百花盛开在了春溪的源头。
寒冬消融,春溪潺潺。
秦夙心一跳,也不知是哪里涌来一股冲动,他唤了一声犹嫌不足。随着小狐的抬头,他就又伸出手,然后,他将手小心地放置到了小狐毛绒绒的头顶。
柔软的,温暖的,触到他手心,更进一步触到了他心底。
这一次秦夙却并没有很快将手收回,他抚触到小狐的头顶,流连地揉了揉。
他的声音更是放柔了,他腰身则微微下倾,垂首与小狐对视道:“你的名字,是叫琬,对吗?我唤你琬琬可好?”
好好好,再没有比这更好了!
江琬连连点头,又微微直立起身躯,对着秦夙的手心往上顶了顶。
在秦夙眼中,便只见这小狐双目微弯,眼中霎时似有繁花盛开,群星璀璨。
他唇角微翘,原本荒芜一片的心中便也似是开出了满世界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