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令颜摇头说:“不清楚。她被关地很突然,王爷都不曾去看过她。”
高贵妃不信:“煦王爷是很少宠爱一人的,我还以为穆长萦彻底笼络了煦王的心,会被宠爱很久呢。”
高令颜说:“花无百日红,更何况是人。”
高贵妃挑眉:“你不借此机会与煦王爷多多相处?”
多相处?高令颜露出一丝苦笑,她已经不指望能够获得王爷的青睐,又何必要浪费精力去做争宠的事?她也已经受过费力不讨好的伤痛,更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痛。与其说是与王爷多多相处,倒不如做个对他有用的人,这样他不会厌恶她,她内心也会又被需要的满足。
“姐姐最近可与陛下多相处?”高令颜没有回答转而去问其他的事。
一提起这事高贵妃就觉得添堵。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做错了,进半年多以来陛下不曾踏入她梦兰殿一次,就连上次错判梦兰殿有疫病,闹场结束陛下都没有过来看望他一眼。她倒是想多相处,在陛下旁边吹吹枕边风,可惜连个机会都没有。
“提到就烦心,妹妹还是不要让我难过的好。”高贵妃侧卧贵妃榻,一脸的阴郁:“如今煦王不在京中,你这几日若是无事就在梦兰殿陪我吧。”
再高贵的贵妃被冷落起来也会孤独,即便身边有个孩子陪伴,可那只是个小孩子,连说知心话都不能。现在有了堂妹陪伴,她不怕自己说错话也不怕自己惹恼了她,就留下她陪伴数日也是好的。
高令颜正有此意,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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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饿——”穆长萦瘫痪一般的躺在软榻上,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她从来没有如此想念过丁午,怎么还不过来送饭?她好歹也是手握主母之权的王妃,就算是被关禁闭也不能这么饿着吧。
桃溪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同样饥肠辘辘地的抬头望天:“再等等吧,丁官家会来的。”
锦绣轩的大门被打开,穆长萦听到声响一骨碌的坐起来,见到走过来的人影激动地差点落泪。
“丁官家你再不来我就要饿死了。”
丁午一脸歉意的走进来:“是在抱歉王妃,是老奴来晚了。”
桃溪赶紧恢复活力接过丁管家送来的两个食盒,放在桌上依次打开。香味四溢,让饿了的两个人馋到不行。
丁午帮着拿出碗筷:“其实厨房已经准备好了食物,可是厨子不小心将食盒碰到地上,这才重新做了一份。所以比平日迟到了半个时辰。”
这都是小问题,只要有东西吃就行。
穆长萦已经坐在桌旁接过丁午递过来的筷子,一筷子扎到鲜嫩多汁的鸡腿上,还不忘招呼桃溪坐下,问丁午:“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她被关禁闭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一直都有担心。只是担心的不是莫久臣,而是自己突然被关起来,千万别让老顾乱了阵脚。
“王爷和高国舅去了义军大营与太子和谈——”丁午将这几日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王妃。王爷没有说对王妃保密,所以他将他知道的全部和盘托出。
穆长萦一边吃一边说:“去义军大营?和谈的主意谁出的?”
丁午说:“高国舅。”
穆长萦:“······”
得,高谦庸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和谈是不会成功的,高谦庸就等着让莫帝失望吧。
穆长萦吃完一碗饭还想要一碗,丁午接过空碗去盛。她去拿碟子里的糕点去吃,突然发现碟子里的黄豆糕有些不同,趁着桃溪不注意将黄豆糕拿到手上,小心的吃了一口,果然——
“王妃。”丁午拿着饭碗回来。
穆长萦将黄豆糕放放进衣袖里继续吃着饭:“没有别的事了?”
丁午又将这段时间宫里宫外的事说了一通,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穆长萦听着左耳进右耳冒,默默地吃着饭。
午饭过后,穆长萦跟桃溪说要睡个午觉先回去内室。等到桃溪也回去休息后,她将衣袖里的吃掉一口的糕点拿出来掰开露出一个卷起来的纸条。
穆长萦才厨子不小心会将食盒碰到了地上,那可是给她准备的食盒,任何一个厨子都不敢将煦王妃的食盒打翻。除非是有人故意为之,所以才让厨子不得不重新准备吃食,趁机将纸条送进来。
穆长萦注意门口确定门口不会有人后才将纸条打开,上面是顾合知的笔迹:帝将亡,亡故后,你可出逃。
这是顾合知给穆长萦安排的退路。莫帝若死,必然追查凶手,届时芳草阁的秘密会被揭穿,穆长萦必然不会有好结果,所以她的命运便是与芳草阁一体,需要逃离华京。
穆长萦将手里的纸条扔进取暖的火盆中,火焰将纸条烧为灰烬,烧掉的还有对莫久臣的复杂情绪。
穆长萦喜欢莫久臣,这种喜欢是发自内心心甘情愿的。但是,她不是爱他如痴如醉的莫念珠,也不是为了他甘愿风险的高令颜,更不是心中有他至死不渝的周来柔。
在喜欢莫久臣之前,穆长萦是独立的自我,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追求。时至今日也不会因为情爱而改变,更何况她的执念还在。
母亲的仇还没有报完。
自己死在鸿胪寺的真相还尚未可知。
柳扶月的死还没有让宋未拿命来偿还。
还有,自己丢了的玉佩兵符尚不知何处。
这些都是穆长萦在喜欢莫久臣之前就执拗的目标,她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现在,她就是等着莫帝的死,自己逃出煦王府。有了性命,接下来的事才会一一实现。
这几天穆长萦想明白了。莫久臣之所以将她关进这里,说明他已经将老顾和芳草阁调查的八九不离十,更是已经调查出自己与芳草阁的关系。他不想让她与芳草阁再有联系,又或是等着老顾与她联系,他好守株待兔。
穆长萦无可奈何“哎呦”了一声。这个莫久臣怎么可以这么沉得住气。去年就对自己的身份和芳草阁有质疑,他硬生生地将这种怀疑不动声色的藏到现在。有这么长的耐心怪不得回朝短短两年就立住了煦王府的威名,看来在他挂帅出征之前已然打点好了一切。
穆长萦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莫久臣这么有耐心,会不会早就做好了圈套就等着她跳呢?
想到这里,穆长萦想要给顾合知回信的想法就搁置了,因为华京还有一个要让老顾提防的人,那人便是南旧亭。莫久臣去莫声文的义军大营,竟然没有带南旧亭实在是不合乎常理,现在只能有一个说法,那就是阿亭留在华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穆长萦将思路捋清之后走出房门,抬头看着锦绣轩上面的一块蓝天。顾合知告诉她“莫帝将死”,可是莫帝该怎么死?
是送长生不老药的康裕?康裕又是谁的人?
是伪装成太监的穆祥?穆祥也姓穆,他又是谁?
是老顾安插的人,可是老顾安插了谁?
莫帝的身边又有那么多可疑的人,穆长萦一时半会竟不知道最先要怀疑谁。
她来到锦绣轩的门口打开门,让守卫的府兵叫南旧亭过来。这个时候,最听她话又知道很多的人,也就只有阿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