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道:“我们今日便准备离开翡翠城,返回皇都,只是...无情师妹还未抵达。届时,还请先生让长生楼的人帮忙转告一下无情师妹了。”
白渊心底觉得好笑,无情哪儿需要他通知,自然神庙都毁了,朝见之地都没了,她自会返回了。
但他还是淡淡道了声:“好。”
“多谢。”
...
...
此时...
咕噜咕噜噜...
马车的轮毂声糅杂在骑兵的踏蹄声里,显得轻不可闻。
官道宽阔,
两千骑兵簇拥着马车,正在前行。
车厢内,六皇子和小郡主一人坐在一边,中间似有无形的界限,将两人隔开。
无情闭着眼,没有了月桂姑娘每天的迷魂药,她刚好可以多想想之后的计划。
阳光和风掀着车帘,在黑暗的车厢里投落光芒。
无情想好了不少计划,又开始担心那个独自深入异族的小师弟。
相比起小师弟要做的事,她天天待在马车里演戏这种小事简直是偷懒了。
“小师弟不知道有没有寻找到切入的契机。”
“即便寻找到了,即便他有着长生楼的帮助,一时间也无法出手吧。”
“自然神庙坐落在天空神山的核心地带,易守难攻...这远远不是武道的......”
无情的思绪忽地被打断。
因为,所有的马蹄声突然消失了,马车也停了下来。
她眉头动了动,但却没有立刻反应。
未几,只听一匹战马从前方而来,没多久停在了车前。
车外响起领队林将军的声音。
“殿下,刚刚得到急信...我们的行程要有变化了。”
小郡主睁开眼,愣了愣,刚好看到对面六皇子眼中的疑惑之色。
无情道:“发生什么事了?”
林将军道:“神灵王朝发生战争,旧的植王被斩杀,皇帝制被取消,如今由植王一脉和兽王一脉共同当家。
除此之外,自然神庙已经彻底毁灭了,那位大司祭也已死亡。
如今的神灵王朝已是危险之地,还需与我国重新建交后才可拜访...
故而,我们需要返回皇都了。”
无情和小郡主彻底愣住了。
两人心底都同时产生了难以置信的梦幻之感。
林将军的每一句话都让她们觉得这是不是在做梦?
旧的植王被斩杀?
自然神庙彻底毁灭?
大司祭也已死亡?
无情心底是真的震惊了,一方面她觉得这事儿肯定和小师弟有关,另一方面她又绝不相信这是小师弟能做到的,于是她用白渊难得声音好奇道:“林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小郡主也竖起耳朵听。
林将军苦笑道:“殿下,属下也毫不知情,只是皇都突然传来的消息,返回的命令也是皇上通过传音傀儡亲自发来的。”
“知道了,那我们返回吧。”
“是,殿下。”
车队调转方向,往来时官道而去。
车中...
小郡主压低声音道:“要出大事了。”
无情用六皇子的口吻道:“为什么?”
小郡主轻声道:“组织让你朝见,虽没安好心,但也不会做的太过,他们会稍稍扭曲你的想法,让你信奉自然神庙,但你还是你...可是经过了这个流程,组织就会视你为自己人。
太子的所有力量,都会慢慢地转移到你手上来。
你也会成为皇都之中组织的基地核心。
那时候,你周身会有能人异士无数。
可现在,你没有能够朝见。
太子的力量也无法转移到你手上来......
我不知道组织会如何做。
但我知道皇都一定会发生大事...或者已经发生大事了,只不过这件事的后续走向却要发生转变。”
无情道:“组织不会杀了我们吧?”
小郡主摇摇头,轻声道:“十有八九会为你换个新的朝见之地,不过这要等一段时间了...”
...
...
恰如小郡主所说,皇都确实发生了大事。
大体来说,就是太子“杀疯了”。
只不过没人知道这些事是太子在暗中操纵。
太子自从将皇后给他的“玉蟾圣宫”的宗主令交给羽衣侯后,确是从外来了不少能人异士,其中甚至还有一名修士。
有了这许多能人异士的帮助,再加田限,羽衣侯,以及原来的班底,太子一下子硬气了起来。
皇都顿时被一只阴诡的手所搅动,短短三周时间里。
六阁之中的苍生阁,社稷阁便是换了阁主。
而新的阁主却又是太子的手下。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重要位置上的人都因为一些意外之事,而被卷入了各种案件之中。
而太子却又能每每置身事外,丝毫不染。
太子志得意满,却也小心行事。
他觉得那毕生所求的皇位离他越来越近。
他只要能够暗中操纵政局,之后在政事的表现中就会越来越优秀。
届时,父皇没道理不把皇位交给他。
可是,太子并不知道,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不过是为白渊开道的棋子。
当然,这个白渊是完成了朝见的白渊。
可现在,谁都没想到自然神庙居然覆灭了,白渊居然没有完成朝见。
那么,白渊自然无法再接受太子这边的政治遗产。
而太子,看似煊赫,其实却是步步惊心地徘徊在深渊之上。
终于...
六月十四,午夜。
羽衣侯找到了田限,旁听的还有东君,以及另一名自称是玉蟾圣宫的六品修士。
四人聚集在一处并不是为了商量。
组织已经给了命令。
他们不过是统一执行细节罢了。
羽衣侯掸了掸烟杆儿,有些迟疑道:“田家主,此番事确是谁都没有想到......”
田限闭目,沉思了会让,突道:“无妨,两日之后,田某自会赴死。”
羽衣侯轻轻叹息了声。
田限起身,半跪在那平平无奇的清秀丫鬟身前道:“田某死后,还请您多多照拂田家一二。”
东君应了声:“嗯。”
田限弓着虎背,双手压低,恭敬地磕了三个头:“有劳了。”
东君坦然受之,轻声道:“待我农家重返神龛,你的名字必会镌刻于史书,我会燃香三柱,倾酒一壶,年年祭你,便是离去,也会吩咐后人如此。”
田限笑道:“多谢。”
他起身仰头道:“人族多少英豪,不独皇朝与佛道儒......只可惜,某生不逢时,偏要做这些下作之事,行卑鄙手段,促内斗之举,此心有愧,死有余辜。”
“若有来世,田某......盼是我人族百家争鸣的盛世。”
言罢,众皆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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