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知,这燕国新拓的疆土大半都是韩筹辅佐燕王打下的,兄弟二人关系一向亲密,与燕相庄疾、镇北将军辛姚行军打仗时四人常常同榻而卧,后来辛姚将军被贬至北疆,长公主遣回食邑,燕王身边就只剩燕相和褚侯了,燕王的最后一子命丧重疾后,褚侯甚至把自己的嫡子绑起来扔进了莲池,后来还是燕王救下的。”
“原来如此……”
老者小心问道,“那公主此事做的可干净,杀手万万不可留活口。”
“吾来此正是为此。”宋婼从氅下掏出一宝盒,递给了老者,“麻烦燕先生找小官将这玉坠送与廷尉令,此玉中藏有香料,吾已送过一个雀纹的给燕相。”
燕相对她这个乖巧端庄的太子妃很是满意。
“香料?”老者接过后,打开细细端详,“单是香料有何用?”
“先生只管照办就是,吾身边自有精通香料医毒者。”宋婼侧目瞥了一眼景月。
燕先生瞬间明了。
出去后,只见韩疆身边多了一个人,那好像是个女子的背影。
“殿下……”宋婼微微点头,笑着看向那女子,坐下道:“这位是?”
那女子身着靛蓝对襟长袄,领子嵌着黑兔毛,髻上金叠翠嶂,眉峰浓密,杏眼圆润,似乎有些眼熟,女子不着痕迹地往韩疆那挪了挪,笑道:“见过太子妃,家父是裕宁伯,我是呼延文念。”
宋婼记起来了,这是宴会上皇后家的贵女,在入太子府的第一天,言初便把基本情况探查清楚了,太后也提醒过,皇后的这个侄女对太子有意,真是怪了,太子除了皮囊和身形还可以,武力和势力都无可取之处,比太子好的人家大把都是。
宋婼微微点头。
她并未注意到自她出现起,目光就一直黏在她身上的韩疆,“姐姐,你打赏了什么?”
“也不是什么贵重的,就是赠了一块玉坠。”
“哦,这琴师真是好运哪……”说完,他缓缓地转头看向那琴师,目光晦暗。
“说到玉坠,殿下,文念特意为殿下打了一个穗子,配了顶好的羊脂玉,一会就让人送到府上去。”呼延文念一边说,一边瞟着宋婼。
宋婼垂着眼,似乎对她的话语不敢兴趣。
韩疆心内大喜,姐姐这番表情,莫不是在吃醋?
可呼延文念似乎没看到,继续说道:“那玉穗的线,还是堂哥从战场上缴获的一个将领的衣衫上拆的呢,对了,好像是一个叫宋霁的敌将。”
见宋婼的眉眼须臾间沉了下去,呼延文念心内得意,故作自责地说道:“哎呀,那好像是孟国的将领,真是不好意思了,太子妃,我忘了你是孟国人,是文念唐突。”
方桌间,气氛瞬间凝固,韩疆眉眼同样沉了下去。
宋婼知道呼延文念的意图,这整个大燕都知道她和太子的间隙就在祖父之死,她故意挑出来,就是想看她因此发怒,更想看她后续因此与太子不睦,可她来燕不是为了这区区后院之争。
“呼延小姐好利一张嘴,我们家阿疆可不喜欢牙尖嘴利的。”一扭头,是魏煊。
“阿煊,你今日怎来了这文香墨韵的雅居?”
“还不是为了找你,想着你进宫拜年该回来了,等来等去就只亲自来找了。”说着,魏煊僵着身子坐下。
景月好奇地盯着他,这不是那日宫中的公子哥吗?
“各位闲叙吧,吾身体不适,先回去了。”说着,宋婼便起身准备离开。
可下一刻,就听到被子的碎裂声,回头只见碎裂的瓷片躺在呼延文念的脚边,她的脚背全浸湿了。
“我此次没带侍女,你,给本小姐擦一下吧。”呼延文念仰着下巴,指着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