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整个人黑了,也瘦了,没有了之前的毛躁浮夸。
徐春君也问他:“你在那边当了快三个月的差了,可觉着怎么样呢?”
徐道凯的脸红了红说:“那不是好人该当的差事,我现在没别的想头,就想快些离了那里。”
“那你怎么没一走了之?”徐春君问。
“我知道家里人把我送去为的是什么,也是想让大伙儿放心,知道我痛改前非,再不胡闹了。”徐道凯一本正经地说。
郑无疾把他送到牢狱里去做狱卒,徐家人都是知情的,但没有一个人反对。
这孩子已经长歪了,若不下死力纠正过来,将来后患无穷。
“那你可给将来做何打算?是去读书呢,还是要做事?”徐春君问他。
“我跟着二哥哥学做生意吧!实在没长那个读书的脑袋。”徐道凯显然已经考虑过了,“我也不做什么管事的,就从伙计做起。”
“你真要如此想,那还真是好事。”郑无疾说,“家里人都是盼着你好才这么对你,外人可不会惯着你。
此外,你也不必灰心。我当年有多荒唐,想必你也听说过,可如今还不是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了?
若别人说,你只怕没有切肤之感。唯独我是经里过的,所以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格外有分量。
别觉得是别人为难你,不让你好。实则别人怎么看待你,最终还是依据你的所作所为。
若你能当即立断,痛改前非。我们不但不会嘲笑你,反而会佩服你。”
“姐夫的话,我记在心里了。我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做好,只能说尽力就是了。”徐道凯低着头说,“说得太多倒显得有些假了,总之一句话,大伙儿看我以后怎么行事吧。”
“既然这样的话,后两日当完了差,便将这差事辞去就是了。”徐春君说,“过了年跟着二哥哥到铺子里去学做生意,凡事稳当着些。”
天生的恶人终究只是少数。
更多人是受了影响方才变坏的。
魏氏的几个孩子在母亲身边长大,且那时候正是徐家最落魄的几年。
因此便一个个学得自私自利,遍身小家子气。
徐春君和郑无疾在娘家吃完了晚饭方才坐车回去。
在路上郑无疾感叹道:“春君呀,我真不敢想,若是少了你,徐家和郑家又会是怎样的田地。”
“我哪有那么厉害?”徐春君笑着摇头,“实则是你们心中都尚有善念,不曾泯灭。否则便是菩萨金刚,也难劝得回转。”
“我现在有时还常常半夜惊醒,想着当初也不过是一念之差。若依旧执迷不悟下去,现在还是像烂泥一般活着。”郑无疾想起来就后怕。
他自幼疏懒放纵惯了,能浪子回头,的确称得上是一大幸事。
而徐春君就是他的伯乐,否则他恐怕一生都会浑浑噩噩下去。
而偏偏徐春君从不居功,这更让郑无疾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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