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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父!
“您就借给我吧!我晚点就给您送回来!!”
周升死死拽着周亚夫的手,不断的哀求着。
周亚夫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冷漠,只是摇着头,“战车岂
能借给你?不行。
在经历了漫长的战事之后,周亚夫难得迎来了一次漫长的假期,只是,周亚夫不曾婚配,哪怕是在假期,依旧是孤身一人,除却群贤之外,很少有人找他,当然,这群贤不只是他们那第一代的群贤,包括了如今的二代群贤,作为二代群贤里的核心角色,周升几乎就是黏在了自己这个仲父的身边。
他很想借仲父那架血迹斑斑的战车,那战车上的血迹,用水都已经洗不干净了,除非是全部翻新,而作为主将专用的战车,这车比寻常的马车还要大,两边还有危险的毅刃,在孩子们的眼里,这战车简直就是太好看了,若是能上车在城内转一圈,那该有多威风啊。
只是,周亚夫觉得这战车太危险,若是借给犹子,定然会闯下大祸。“仲父,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将战车借给我啊?”
“我保证不闯祸,我以阿父的名义发誓!“若是我闯了祸,就让阿父……”
周亚夫猛地看向了他,周升就说不出接下来的话了,只是傻笑着,“仲父啊,我借您的战车,好好磨砺,将来也可以跟着您上战场,给我们周家再拿一个爵位啊!您脸上也有光啊,难道您不愿意看到我有出息吗?您不希望我继承周家的辉煌吗?快将战车借给我吧!!”
看着犹子那一副“希望你不要不知好歹”的表情,周亚夫依旧是坚定的摇着头,“不给。”
周升甚是沮丧,直接坐在了仲父的面前,嘟嚷着嘴,一言不发。
周亚夫不知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目前在太学?”
周升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瘫坐在周亚夫的面前,有气无力的说道:“是啊~~~”
因为周胜之成家最早,因此他的儿子也是二代群贤里年纪比较大的,如今已经在太学求学了,其余众人还不曾到太学,周亚夫询问道:“那你们的太学教兵法吗?”
“有每日的操练,然后会让我们读一些兵法什么的…”
“那是哪位老师让你们读兵法?”
“不记得了,就是一位黄老学派的。
周亚夫顿时皱起了眉头,他迟疑了片刻,站起身来,低下头,看着失去灵魂的周升,“要不要跟我一同上战车啊?”
“啊???”
周升猛地抬起头,他的双眼亮起了光芒。
周亚夫为人节俭,不好财物,外出总是披坚执锐,出行则是一定做战车或者骑战马,给人一种极为锋利的感觉,他坐上了战车,周升激动的站在一旁,担任车左,他开心坏了,一路上都是在哇哇大叫,跟着仲父在街上走,那就是不一样,走到哪里,都是敬畏的眼神,平日里那些见到自己就要拦下的甲士们,此刻也是慌忙的行礼拜见。
仲父只是板着脸,仿佛看不到他们一样,年少的周升看着仲父,眼里满是懂憬,这才是大丈夫啊!他是真的很希望这战车不会停下来,一直这么开下去,奈何,到了目的地,仲父还是将他赶了下去,而让周升感到惊讶的是,仲父的目的地居然是太学!
教导士人的太学,这跟杀人如麻的仲父沾边吗??
周升的眼睛转了转,急忙笑着说道;“仲父,你在里头可能不太熟悉,我来亲自为您带路。”
“不必。”
周亚夫直接对甲士下令,让他们进去禀告太学的官员,说车骑将军周亚夫前来拜见。
没错,如今的周亚夫,凭借着击溃匈奴,打通道路的功劳,荣升到车骑将军的位置上,这简直是其他人不敢想象的,上一个大汉车骑将军,还是开国大将灌婴,可以预测,这厮迟早是能做上大汉大将军的位置的。
看得出,他这个头衔在长安是有略微的影响力的,他刚刚派出甲士,没过多久,浮丘伯就领着众多的太学祭酒们匆匆忙忙的出来迎接,浮丘伯更是以这般年纪,率先行礼要拜见,周亚夫急忙阻止了他,跟他相拜
,又跟其余众人拜见,这才跟着他们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太学。
周升急忙叫来了同窗,要他帮着去叫几个人。
而在此刻,周亚夫以贵宾的身份,正在太学之内转悠,作为一个大彻侯,大汉车骑将军,平日里那些威武的祭酒们,此刻也只是满脸堆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敬畏,只有浮丘伯站在了周亚夫的身边,陪同他参观太学,并且讲述着太学内的诸多情况。
“这里是北院,是学生们休息的地方,我们的太学生,都是经过了严厉考核的,大多来自外地故而要安排他们的起居,您看,这里还有食肆,学子们偶尔带酒进来喝,我也不曾阻止…”
“这里是校,上课的地方,您看,这都是不同的老师的房间,学生们可以随意选择一位老师,然后去听他的课,还能拜师入门,钻研更加高深的学问...”
太学一直都是有两条线的,第一个路线是当官,第二个路线是学术研究,通常成绩不好的那些会成为官员,而学习能力强的都成为了大家,哪怕是当官这条路线,若是表现十分优异,长期留下来学习,就能得到直接前往九卿府担任属吏的机会,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大家了。
周亚夫点着头,询问道:“听闻你们有兵法之课,不知能否让我听听?”
浮丘伯心里一直都不太确定周亚夫为什么会忽然来到太学,毕竟双方是没有任何交际的,不过,他们还是用最高的规格来迎接,毕竟,此时还没有出现文人看不上武夫的情况,大汉还是以武为尊,身为一个文人,若是不会打仗,肯定是会被看不起的,这才有了很多投笔从戎的故事,在这个时代,你若是说这些人是粗鄙武夫,公然表达自己的不屑,那下场可能会很惨。
而周亚夫这么一开口,浮丘伯心里就大概有数了,莫不是为了太学的兵法课而来?
浮丘伯询问了一番,这才带着周亚夫去教授兵法课的老师那里,或许是因为周亚夫的忽然出现,那位老师都变得有些激动,他话语都开始哆索,而他的教学,却只是分析兵法书籍,将书籍的内容讲述给学生而已,说到底,这甚至都算不上什么教学。
浮丘伯有些槛尬,在周亚夫听完出来的时候,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兵法毕竟不是主要课程…”
“无碍,他已经很努力的讲解了,已是不易。”
周亚夫没有挑刺的意思,随即,浮丘伯领着他来到了自己的书房,周亚夫理所应当的坐在了上位,他本来想让浮丘伯坐在上位,只是浮丘伯不肯,说不符合礼。
“我看出来了,太学主要是培养各方面的顶尖人才,例如你们的医学,讲课的都是大家,而听课的大多都是以成为医学大家为目的的,他们将来或许会成为神医,发现很多疾病的治疗办法,农学也是如此,讲述的很是彻底,头头是道,甚至我都有些听不懂。”
“但是,我觉得,如今到了另设学府的时候。”
“你们的医学用十年的时日能教出一位大家来,不过,天下的医官,缺医生缺的很严重,若是设立一个学府,召集天下有意从医者,不讲疾病的道理,只是告知他们基础疾病的救护办法,在通过考核后派往地方,就能在最短的时日内解决医官不足的问题。”
“设立一个兵法的学府,召集那些有功的甲士,告知他们简略的兵法,应对不同问题时的解决办法,以及对本身的要求,那大汉迅速就能得到一支战斗力极高的军队。”
“工学,农学,都是同样的道理,速成,成不了大家,不明白学问,但是很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