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令一出,满朝文武心神尽皆一振,皇上怒了!一众大臣对视一眼,眼中所含意味,不知是喜是忧。
“皇上不可!”蔺水盛怒之下,下达圣令,王莽闻声却心胆一颤,慌忙喊道。
在场之人,对于玄师的威能,可说是一无所知,就像蔺水这般,面对七位能够轻易将他斩杀的玄师,竟敢当众调兵围城,欲将岐山来人尽数灭杀,这无疑是痴人说梦。但王莽不同,他对玄师境界向往已久,不止一次,深度揣摩玄师境界,对于玄师,他有一定的认知。
玄师威能,远在凡俗武力之上,蔺水此刻能够下达圣令,但在下一刻,岐山之人便能叫他身首异处。大军赶来,也只能替蔺水收敛尸体,仅此而已。更何况,岐山众人尽皆骑乘仙鸟而来,振翅翱翔,片刻时间,就可无影无踪。数十万大军,对其也无可奈何。
“你敢抗命?”蔺水怒斥,此刻,他怒火中烧,难以克制。
“皇上,此次来人不是平常之人!”王莽心中急切,极力劝阻,“对方尽皆玄师,且乘骑仙鸟而来,即使数十万大军对其也奈何不得,唯有徒增伤亡!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如今,唯有隐忍,等待时机,方可保全啊!”
王莽语态恳切,一番苦心良言,满眼焦急。
蔺水闻言,讷讷说不出话,心中悲切,他知道王莽所说的等待时机,便是等待蔺然得信,快马加鞭赶回。自己的小儿子也是玄师,与岐山玄门相比,孰强孰弱,他们也不知晓,但有一线希望存在,他们便要极力争取。
此时,玉白广场上空,岐山玄门一众长老弟子,对于蔺水的圣令,充耳不闻,稳坐水灵鸢之上,神情漠然,似乎只是在看一出精彩纷呈的大戏一般。
突然,一道清脆的仙鸟啼叫声响起,薛远驾驭水灵鸢,俯冲而下,直直闯入人群。
一众大臣顿时惊慌,四散逃开,却见薛远身子探出,伸手往下一捞,便将那柄穿透钱烈胸口,嵌入大地的长剑,拿在了手中,同时水灵鸢猛然腾空而起,又来到离众人的十余米远的上空。
轻轻擦拭长剑上的血迹,薛远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蔺水身上,冷笑浮现,一张垂老的脸,显得森然。
此次岐山玄门,前来御国的目的,本就是要对其进行威慑,使之臣服,归顺鸠摩国,同时掠夺御国国库,将有用之物,一律搜刮。
如今斩杀一人,仅是开胃小菜而已,御国皇帝若敢不从,岐山玄门众人,不介意大开杀戒!
御王朝与鸠摩国本就是宿敌,而如今岐山玄门与鸠摩国相交甚密,帮其解决忧患,举手为之,同时还能壮大门派,何乐而不为。
“御国皇帝!给老夫跪下!”
薛远厉喝,戏谑地看着此时脸色铁青,怒火攻心的蔺水。将一国之君,踩在脚下,看其屈膝下跪,薛远心中会有一股说不出的兴奋感。
话音落下,玉白广场一阵鸦雀无声,银针落地可闻。
蔺水身子挺拔,站在原处,岿然不动。任由薛远夹带玄力的声音,冲击得他耳膜生疼,蔺水也不动如山。
“你跪不跪!”薛远冷笑,手中长剑缓缓抬起,其中威胁之意明显。
蔺水的目光清晰地落在薛远手中的长剑之上,这一剑若是斩落,又不知将会是哪位大臣,殒命于此。
心中挣扎,蔺水此刻面容扭曲狰狞,若是跪下,皇帝威严尽丧,民间非议纷纷,说他蔺水畏惧强敌,懦弱不堪!从此再无颜面,坐在龙椅之上,自诩九五之尊!若是不跪,薛远的长剑,已然出鞘,下一刻,两位国之栋梁,性命不保!
“怎么办!”蔺水脑筋急转,举棋不定。
自从他登基以来,二十年间,从来没有哪一刻,像今日这般,屈辱不堪!强敌杀上门来,自己竟然无可奈何,只能任由摆布!
“杀!”
正在他犹豫不决之时,上方的薛远却不再给他时间思索,那一柄染血长剑,已然凌空,飞射而来。
“且慢!”见到此景,蔺水心头大恨,怒喝一声,但却为时已晚,似乎已经看见与自己朝夕相处的重臣殒命的场景,蔺水痛苦地闭上双眼,脸颊抖动,显然是在拼死忍耐心中的恨意。
正欲退往驻军之地的骠骑大将军庞霖,与五营统领胡云义,只听见身后风声响动,转头回望的一瞬间,一道淌血的剑痕,已经印在两人脖颈之上。
鲜血咕咕向外涌动,双手死死地按住颈部,口中发出骇人的声音,两人的目光逐渐变得死灰,身子卷缩,重重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也不知有意无意,薛远连斩三人,尽皆御王朝军中首领,京门都统钱烈,骠骑大将军庞霖,五营统领胡云义,此三人,尽是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如今三人全部惨死,御王朝军队,俨然将要乱了方寸。
“最后问一次,御国皇帝,你跪不跪!”薛远说道,语气森然,此时他的耐性,逐渐被消磨殆尽。
一个凡俗皇帝,自己与其浪费这般久的口舌,还未屈从,这令他大为光火。
此刻,感受到薛远话语中,极不耐烦的语调,蔺水心惊。回头目光在满朝文武身上扫过,这里每一个人,都是朝中要员,缺一不可,如今,若是自己始终不跪,薛远的下一剑,将要斩尽所有人!
多年铸就的帝王尊严,此时终于坍塌,为庇护朝臣,今日蔺水需以屈膝一跪!
似乎听见一身龙袍被撕碎的声音,蔺水仿佛突然之间苍老十岁,双腿微颤,站立不稳,双膝重重磕在了玉白色大理石地面之上。
“皇上!”
一众大臣,腔血上涌,垂老的脸上神色凄惨,眼眶湿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