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珠子我好像很熟悉。”柳瞳见到苏离睁开眼，将珠子递到他的面前。
“我睡了多久？”苏离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睡着了，随即便感觉到浑身上下传来的剧痛。
“约莫一个时辰。”柳瞳随手将珠子放到怀里，端起边上已经冷透的茶递到苏离唇边。
苏离强忍着呕吐的感觉，稍微喝下几口就再也喝不下去，他将水含在口中，也不咽下去，就这样缓解喉咙间的干裂感觉。他示意柳瞳端走茶杯，双手颤颤巍巍地支撑着身子倚在床头。
“娘的这次真是眼瞎了，竟遭了这么一场祸。”苏离感觉喉咙间的干裂感好转了许多，身上其实并没有外伤，这次是栽在真气对拼中。苏离托大想借助天生霸道气力来压制对手，不料遇到了硬茬，反将自己搞得一身内伤。
柳瞳想了想，还是没有搞清楚为什么是苏离败了，他见到苏离开口说话已经没什么大碍，于是问道：“苏离，今天那人是什么修为？”
“从真气薄厚来看，估计得有灵冥境了。”苏离以自己为标尺，又觉得有些不对，“或许还要更高些。”
“那你呢？又是什么境界？”柳瞳忽然有些好奇了，修行之间的境界划分他并不是很清晰明朗，多年独自修行也没有个参考对象，娘亲的实力又太过深不可测，柳瞳甚至连娘亲的冰山一角的‘角’都看不清。
“我？你这不废话吗。”苏离躺在床上也没有停下运转真气修复内伤，这时候已经不会再感觉胸口烦闷，“我不过魔武境罢了。说到魔武我倒是想起来一件很久以前就很感兴趣的事，魔武所谓的魔究竟是什么呢？”
“大家不都是说心魔的吗？”柳瞳闻言一愣，对于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想过，一直都是按着娘亲的指导来修行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心魔。”苏离让柳瞳将茶碗端过来，他抿了一口润润喉道：“心魔心魔，心不静而生魔障，那怎样又叫做心不静？大海爹一直在讲不可动了心境，心境之中所生的魔障又是什么呢？它的本质又是什么？”
“你这可难倒我了。”柳瞳面露愁闷，别说之前刺客的灵冥境，就是苏离的魔武境他都没有达到过，更遑论现在，修行甚至都没有起步，“魔障应该就是魔念吧，比如说心境是一个湖面，魔念就像湖面上的涟漪。动了心境就像涟漪本来就存在着，涟漪却忽然间大到起了风浪，再也不能无视了一般。”
“有点道理啊。”苏离露出一丝明悟的表情，“你到现在还没说呢，魔念到底是个什么？”
“所以说，你还不明白吗？”柳瞳一脸认真地看着苏离，“我全都是在瞎掰啊！”
“娘的老子信了你的邪！”苏离终于转过神来，柳瞳跟自己扯了一大堆似是而非的东西，就是为了暗讽自己之前和他争论紫玉中‘无无’、‘唯见于空’的事，苏离气的骂道：“你还真是小肚鸡肠。”
“就事论事罢了。”柳瞳狡黠地笑了笑，“娘亲跟我提到过，武者修炼真气第一道门槛就是蕴养心魔，虽然我没有蕴养过，不过窥一斑可知豹，心魔大概是心境的相反面之类。”
“相反面是吗？”苏离自言自语了一句，却并未真正放在心上。他暗运真气，游过四肢百骸后又回到丹田，待到周天圆满后，猛然震荡体内所有真气，以一个微妙的幅度来回冲刷着受损的经脉。
“哇”
苏离双手捂住嘴巴，指缝间流出黑色的淤血。他又吐血了，不过这次却是疗伤所致。
柳瞳见到黑色的淤血后不惊反喜，马上跑去打水为苏离准备洗漱的用具。苏离跳下床，活动了下身体，觉得神清气爽许多。
柳瞳端着水盆提着布巾正往屋里赶，就见竹庐外头有一道身影狂奔而来。他定睛一看，发现来人正是江伯。
江伯一路冲到柳瞳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忽地长出了一口气，“娘的吓死老子了！”
“之前来过刺客了。”柳瞳并不意外江伯的反应，但也根据江伯的反应猜测出了一些事情，“不过被苏离打跑了。”
“是这个家伙吗？”江伯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露出其中事物的一角，正是那黑色的刀柄，然而刀柄之下只有半截剑身，“我赶回来的时候见到他正在躲在暗处假装疗伤，等我近身后突起想要杀我，不过被我一掌打死了。”
“好厉害！”柳瞳震惊了，“江伯你快说说，那个刺客到底是什么修行境界啊？”
“什么修行境界？这是什么玩意？”江伯将黑色断剑又细致的用布包好，对柳瞳这个问题嗤之以鼻，“杀人就杀人，不过一刀一掌的事，谁他娘的净扯出这些狗屁玩意？”
“那你们怎么区分高低优劣啊？”柳瞳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这与他心中所想所去甚远，甚至有些颠覆了他对修行的认知。
“瞳少主，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你讲这件事。”江伯一脸怜悯地看着柳瞳，同情道：“杀人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不择手段。”
“有些人身负高深武功，却总是会死在某些肮脏的水沟里。他们不是不厉害，只是他们厉害到把武功细致地分到上下品仙凡境一十六境，从而对敌时第一件事不是想着如何杀掉敌人，而是探明对方修为。”
“真正的高手从不会与你讨论武功都有哪些高低境界，只会跟你讲怎么才能最节省真气地去杀一个人。”江伯拍了拍柳瞳肩膀，语重心长道：“杀手也是如此，他们只会从背后偷袭，这是他们的无耻，也是他们的骄傲。”
“那江伯，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柳瞳看着江伯，同样一脸认真道：“世上真的没有什么无敌的境界吗？”
“一十六境之中我只觉得有一句话是对的。”江伯面露怀缅神色，“仙境之下皆为蝼蚁。”
江伯查看了苏离的伤势后松了一口气，说是有要事通告王府急匆匆地又走了，除了与柳瞳的一番交流之外，呆了仅仅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陈东阳应该是收到信了，只不过小青还没有回来，柳瞳也不知道他何时能到。
雨已经停了，竹庐门前尽是泥泞。
柳瞳和牧野翎二人都聚在苏离的屋内，三人都觉得竹庐这儿不宜久留，然而苏离却总是显得有些犹豫，柳瞳知道他是有话想说，对牧野翎轻声道：“牧野翎，你先到屋外散散心。”
“知道了。”牧野翎白了柳瞳一眼，起身走出房间。
“别走太远。”柳瞳在后面叮嘱了一句，苏离看着牧野翎带上房门，轻声对柳瞳道：“你知道这竹庐的含义吗？”
“疗养之所？”柳瞳有些不太确定。
“缚茧之所。”苏离严肃地看着柳瞳，觉得他还是不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于是又追加了一句，“这整个竹庐其实都是一座大阵，就像一个茧，等待破茧的那一刻。”
“破茧是哪一刻？我醒来的时候？”
“不是。”苏离摇了摇头，“正如早上的刺客所说，是四月二日，也就是今天。”
“今天？”柳瞳觉得十分意外，“今天有什么值得‘破茧’的？”
第十六章：我是要战胜自己（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