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之身？”
老者没有想明白，继续甩着剑气，他倒是想看看，这少年究竟还能站起来几次，究竟还能不能笑出来。
山下那道磅礴气息的主人赶了过来，凌采臣停在深坑边打量了下情势。
“比我想的慢了些。”
老者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剑，他看向凌采臣，丢下了手中的狭刀。
“无妨。”凌采臣依旧一副愁苦的面容，他扶起苏离，输入一道真气护住心脉，却发现苏离只是受了皮外伤，体内并无大碍。
“我哥哥是怎么死的？”老者说。
陈东阳又爬了出来，这回他不再那么悠闲了，浑身是血色的泥土，他将一个袖珍小葫芦丢给凌采臣，“里面是解药。”
凌采臣拉过躺在一边面色乌青的柳瞳，捏开他的嘴将药丸倒了进去。
“他被我一刀砍死了。”
凌采臣这个时候才回答老者的话，他看了眼在场默然肃立的杀手们，沉声道：“自己动手还是我动手？”
“请。”
剩余五名杀手动作整齐划一，手持狭刀扑向凌采臣。
凌采臣也只是做了个拔刀出鞘的动作就收回手，然而他的刀并没有刀鞘，他也没有砍到任何人。
五名杀手身形还在半空的时候，腰肢处就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缝，随即身体分作两半跌落在地上。每个人的伤口都一样，位置也一样，肚肠混合着破碎的内脏散落一地。
牧野翎呆呆地立在凌采臣身后，神色茫然。今天受的惊吓太多，小姑娘没有疯掉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哥哥也是这样死的吗？”
老者并不介意部下被凌采臣一刀杀了个干净，他只好奇他哥哥到底怎么死的。
“不。”
凌采臣又拔出刀来，对面的人斗志已消，他甚至觉得不需要动刀就能杀了对方，“他是被我从头劈成两半的。”
“原来是这样。”
老者手中软下来的剑又重新绷直，甚至剑尖处都吞吐着紫色剑气，这同陈东阳的刀光是两种性质，前者属于有形剑气，后者仅仅是具有杀伤力。
“请。”老者说。
凌采臣皱了皱眉头，一刀劈了过去。
老者与他的剑一道分作两节。
——
凌采臣指了指在场的所有尸首，他对陈东阳道：“把尸首都扔进深坑里。”
陈东阳屁颠屁颠地领命去了，尸首破碎的肝脏对他来说好像是天天见到的东西一样，他甚至拨弄着一个人的肾脏，抬头对凌采臣道：“这个人常年饮酒，还流连于花坊之中，这个东西已经坏掉了。”
“巫医都是这么恶趣味吗？”
凌采臣皱了下眉头，他脚上附着一层真气，挨个轻轻踢在地上的尸首上。
像计算好了一样，断裂的尸首一个接一个飞起，划过一道血色的弧线，精准的跌入深坑中。
柳瞳扶着苏离在不远处等收拾残局的二人，牧野翎已经恢复正常了，只是仍旧神色惊惶地四处张望，竹林给她留下了巨大的阴影，她总是下意识以为山林中晃动的草木是刺客，现在紧紧跟在柳瞳身后，半步也不想离开了。
同样是作为孩童，凌采臣觉得牧野翎的反应才更正常一些。反观柳瞳，面对这满地尸首仅仅是因为不喜才远远的躲开，苏离倒还好，他别过头去不看地上的尸体，神色痛苦地站在一旁，脸上被打肿的痕迹还没有完全消除，样子狼狈不堪。
“难道这就是母亲千方百计也要保护下来的孩子吗？”
凌采臣看着陈东阳将深坑填上，他觉得自己或许有必要去武陵王府走一遭。他走到苏离面前，行了一礼，“圣子，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苏离睁开肿胀的眼睛，他明白凌采臣指的是大阵已经失效了这件事，“回武陵王府吧。听听我师父是怎么安排的。”
“要不要先去我那儿？”陈东阳走了过来，他背了六柄狭刀，“起码先帮你们把伤势处理好。”
陈东阳指了指苏离的胸口。
“你这样光明正大的拿着狭刀，不怕有心人认出来么？”柳瞳忽然开口。
“他们可是故意用这种狭刀，为的就是不让人认出来身份。”陈东阳笑嘻嘻地模样仿佛刚才的追杀并不存在一样，“尸首的右手虎口都有厚厚一层老茧，大拇指骨节有些变形，这是练剑之人才有的特征。”
“那老头不是说他是中州剑宗的人吗？”苏离想到刚才那老者像拍小虫子一样拍陈东阳的场景，他故意不去问有关被拍死又站起来的这件事，“好像叫什么紫虹。”
“原来你听见了。”陈东阳挠了挠头，说出自己的猜测，“他恐怕并不是剑宗的人。”
“那你为什么说那些杀手都是练剑之人？”这下就连凌采臣也有些好奇了，那些被一刀拦腰斩作两段的人并没有给自己留下深刻的印象。
“明知跑不掉了却还要在最后关头嫁祸给别人，这怎么看不像是杀手能干出来的事。”
陈东阳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怪就怪在这，他们并非杀手，也非宗门，而且我们早就被盯上了。不对，不是我们，是你们其中一个。”
“还记得那天撑船的老汉吗？”陈东阳问。
“原来是他。”苏离恍然，那天询问价钱的正是自己。
“是他哥哥。”陈东阳面露忧色，他搞不清楚这群莫名其妙的刺客到底是什么来头，敌人永远躲在暗处，他感到心烦意乱，“不说了，先到我那儿。”
“好。”苏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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