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党政始于东林党,明朝之亡也始于东林党。
当然,这是主人公来之前的历史,他成为了朱由校后,历史就截然不同。东林党的谋划并没有成功,反而被安上了逆党的帽子,高层核心被一网打尽,背后的一些地方势力也被连根拔起。
然而,东林之名虽除,但其根基犹在,其在江南地区依然有着广泛的影响力,势力盘根错节。
红丸案虽然让朱由校抓了一批东林党,但那只是高层核心,中层和底层却几乎没有波及,毕竟抓人也是要有证据的。本来他是想要牵连开的,只是最后刚刚开了个头,抓了几个勋贵,就文官出面阻止。
当时朱由校刚刚登基,羽林军人都没有招满,文官发力,他自然不能顶着蛮干,因此偃旗息鼓。
皇帝虽然平静下来了,但暗流却没有,反而愈演愈烈,于海底疯狂激荡,波涛汹涌,一旦机会来临,便是一场铺天盖地的大海啸。
江南历来是封建王朝最富庶的地方,也是税负重地,全国三分之一的税负都是从这里收取。一般来说,江南地区是后世苏南,皖南,上海,浙江,江西东北部这几个地方的统称。这里水利丰富,灌溉发达,底下的平民百姓也富裕。
百姓富裕,就有钱读书,读书人一多,科举竞争就激烈。江南历来都是科举的死亡之组,这里随便一个读书人,放到别的省中个秀才是妥妥的。
读书识字人一多,舆论就发达,也就更加的爱传小道消息和议论朝政。
李三才死前,从皇宫中带出来了一封遗旨和皇帝的亲笔遗嘱,随后他自己自杀于宅院之内,那两样东西却被一些出奔的人带到了江南。
东林党就是以江南士大夫为主的政治党派,这里是他们的主场,这两样东西虽然隐秘不见,但上面的内容却传了开来。在某些人推波助澜之下,迅速的传开,甚至扩展到全天下。
南京,十里秦淮,一艘灯火辉煌,华丽灿烂的花船之上。几个江南士子正行着酒令,时不时的还与旁边的姑娘们调笑一二,好不风流快活。
终究是士子,酒令行完后,他们的话题不知不觉又转到科举上面。
“诸位可知今年科举之变化么?”一袭青衫,显得磊落阳光的张溥笑容满面的说道。他嘴角玩味,看着众人,等着他们发言。从京师礼部出发的快马已经出发,作为科举重地,江南早已尽知其变化,在做的都是读书种子,自然对这方面关心。
然而明知如此,张溥还是出声询问,显然其话语并没有这么简单,内里定然有深意。几个人眉头一皱,纷纷思索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然而年纪最幼的陈贞慧却没这么好的耐心,他一听问题就立刻说道,“礼部发文,今年各府举人的名额会多好多,而且会试还会多开明经、明法、明算等好几个科目,而且明经科的考试内容还改了,天子重新划定了内容。”
“定生知道的真多。”已经中了举人的夏允彝摸了摸陈贞慧的头,笑呵呵的说道。他的年纪大,又是众人中唯一的举人,行事自然随意。
“不要摸我头,我已经长大了,有字了,而且能参加科举了。”陈贞慧一把拍掉对方的手,有些气鼓鼓的说道。
他今年才十七岁,还没有中秀才,但他从小文采非凡,于士林中已是崭露头角,有了些许名声。但正因为他年纪幼小,个头有些矮,总有些大龄士子喜欢用一种摸儿子头的态度,摸他的脑袋,让他十分的厌烦。
“是是是!”夏允彝被打掉了手也不以为意,反而嘻嘻哈哈的说道,显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好了好了,别闹了,彝仲你就别逗定生了,都是同道中人,留点面子。”杨廷枢调解了下,说了一句后,他又转向张溥问道,“乾度如此问,难道还听到了什么风声么?”
“是啊,别卖关子了,有什么就说出来吧。”张溥的同乡,和他共称为“娄东二张”的张采也感兴趣的问道。
他这个同乡交游广阔,说不定在哪里听到些秘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