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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夜半惊魂(1/1)

    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当法倌把一百银元装到他爹留给他的那个挎包里,背着挎包拎着一坛酒走进武家陈尸的大厅房的时候,腿肚子哆嗦的就不像自己的,一步也迈不开来。他刚想跟老管家说说话壮壮胆的时候,回头一看,原本跟在他身后的管家此刻却退出了门外,迅速的把门关上,“咣当”一声挂上了锁,法倌一瞬间感到一阵无助的孤独与巨大的恐惧向他涌来,人往往就是这样,在同样的预知恐怖的环境里,若是一个人还能勉强承受恐惧,若是两个人中有一个被同伴抛弃了,那种感受到的恐惧是巨大的。法倌急忙窜到门口,拍着门吼道:“你把门打开,干嘛要把门锁上,快点打开。”

    管家在门外说道:“这位小哥,委屈委屈你,要说这一百银元也不是个小数目,你若是拿了钱半夜跑了我都没地找去,你也别怪老儿我,我这也是不得已啊,再说了,挨过今晚,那白花花的银元不就是你的了吗,咱们可是有言在先的,你就好好呆着吧。”说完转身走了。

    听老管家话里话外的意思,原来这是在防备他,也难怪,要是换作他他也会这么干的,想到这里他也就释然了。他摸了摸挎包里沉甸甸的银元,胆气一下就壮了起来。他默默的念了几遍阿弥陀佛,从心底里发自内心的把玄天诸神请了一遍,这才缓缓地转过身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香案,上面摆满了各色贡果,中间摆着一个黄铜三足大香炉,香案的前面放着一个大黑瓦盆,是用来给死人烧纸的,烧完的纸灰会用水和成糊状,防止瓦盆在烧纸的时候产生高温而炸裂。香案后面就是武家老主人的尸首,躺在一张木板床上,一块白布从头到脚遮的严严实实,木板床下摆着一盏长明灯,此刻正发出微弱的光芒,映照着这空荡荡的大厅显得格外诡异阴森。

    法倌这时候定下心来,腿肚子也不哆嗦了也不害怕了,看这大厅的摆设几乎跟家乡治丧的风格一模一样,小时候跟着他爹见多了,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从小到大他就没有见过香案上摆这么多贡果的,也难怪家乡穷乡僻壤的怎能跟富有的武家相比,他打定主意,等会儿了他就拿这些贡果做宵夜,反正死人也不能吃东西,放在这里岂不浪费了。

    想到这里,法倌便找了一个角落蹲了下来,拍开酒坛的封泥,扬起了脖子美美的灌了一大口,炽热的酒气在胸膛扩散开来,他的胆气更豪壮了。

    夜更深了,随着午夜子时的到来,谭公庙那边的郎世坤开始动手了,而此刻为武庄主守夜的法倌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只见郎世坤拿起朱砂笔,飞快的在稻草人的身上写下一道符咒,右手捏剑诀,左手竖起拇指跟食指还有中指,稳稳的从桌案上掐起一碗清水来,张嘴就喝了一口,然后鼓起腮帮子朝着门外用力的喷了出去,放下碗之后右手对着空中又画了一道符咒,然后盘腿坐在桌案前的蒲团上,口中开始念念有词,须臾之后,就如老僧入定一般不再动弹了。

    而庙门外的众弟子一看师傅元神出窍入定了之后,纷纷转过身来,也是盘腿席地而坐,嘴里开始念起咒语来。就在这时,桌上的稻草人竟然开始动了起来,一阵冷风刮过谭公庙,刮得庙里庙外的烛光忽明忽灭起来,在这寂静的夜里诡异无比。

    再说这法倌,半坛子酒下肚,恍惚间开始有些醉意了。突然他看到白布下的武庄主动了一下,他的神经一瞬间就绷紧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木板床上武庄主的尸体,大气都不敢出,就在这时,他看到更加恐怖的一幕———停尸床上的武庄主竟然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眼前的一幕吓得法倌差点尿了裤子,身上渗出一身白毛汗来,全身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心里明白,这是郎世坤那个老杂毛在捣鬼。

    而这时的武庄主已经从床上下来了,迈开僵硬又不协调的步子在这空荡荡的大厅里走了起来,法倌望着微弱的油灯下映照着的武庄主的那张青灰色的脸,还有身上穿的那套暗红色宽大的寿衣的时候,心中的寒意涌上心头。而武庄主好像并未看到他,径直走向大厅门口,缓缓地伸出双手想要把门打开,拉了几下没拉开,然后站在门口不动弹了,像是在思索什么。而法倌这会恨透了老管家,要是不锁门,没准这武庄主就出去了,他现在最不愿看到的就是眼前诈了尸的武庄主。

    就在这时,武庄主突然转过头死死的盯着他,一步一步朝他走来,法倌感觉自己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了,武庄主走到他面前,圆睁着那双已经放大了瞳孔的青灰色的死人眼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四目相对,法倌彻底崩溃了,他一把把眼前的武庄主推翻在地,迅速的跑到门口,发疯似得拍着门喊道:“救命啊,来个人。”没等他喊完,身后的武庄主再一次朝他扑来,张开双臂紧紧地箍住他,他感觉武庄主的双臂在一点点的收紧,巨大的力量压迫着他的胸膛,他开始感觉喘不过气来了。频临死境的绝望让法倌暂时的忘了害怕,恨意开始在他的心里升腾起来,他恨暗中捣鬼的郎世坤,恨锁了大门的老管家,也恨他自己,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恨意在心中渐渐转成怒火,他想反正左右也是个死,今天的这一劫他是过不去了,不如拼了算了。

    拿定主意,法倌用力把身子向后仰去,失去重心的两人重重的摔在地上,趁着武庄主摔倒在地而松手的一瞬间,法倌终于从他箍紧的双臂中逃了出来。来不及细想,慌忙的解下裤腰带,把武庄主的双手绑了个结结实实,武庄主开始挣扎起来,双脚在地上乱蹬,一脚就把香案前的大黑瓦盆踢了个粉碎。法倌用尽全力的按着武庄主的双腿,混战中不小心抓到了一把破瓦盆里跟烂泥一样的纸灰,慌乱中就蹭在武庄主那青灰色的脸上,没想到突然武庄主就不动了,全身像筛糠一般的瑟瑟发抖,好像很是惧怕这纸灰泥。法倌心里不禁一喜,原来这老东西是怕这一滩烂泥啊。

    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歪打正着的法倌无意间破了郎世坤的法门。

    法倌不再思索,既然找到了克敌制胜的法宝,他也就毫不客气的拿起地上的纸灰泥朝武庄主的脸上抹去,边抹边恨恨的说道:“叫你个老东西作法害我,今天也让你尝尝小爷我的厉害。”说话间武庄主的脸上已经被法倌用纸灰泥结结实实的糊住了,五官七窍都被厚厚的黑灰泥堵了个严严实实。

    折腾了大半夜,武庄主终于不再闹腾了,筋疲力尽的法倌仔细的观察了武庄主半天,发现这回是真老实了,这才放心的长出了一口气。

    绷紧的神经一放松,饥饿与困意渐渐向他袭来,他索性把武庄主拖到墙角,拿起香案上的贡品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又把那剩下的半坛酒喝了个精光,吃饱喝足,往那香案后面的停尸床上一躺,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说谭公庙的郎世坤,本来是想用借尸还魂的道法为自己的儿子报仇,他召集弟子祭起了神坛,顺利的让自己的元神附在了仇人的身上,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让姓武的亲手杀了他自己的儿子,然后一命抵一命。本来这一切的计划都是天衣无缝的,可谁曾想到半路居然杀出个程咬金,不光破了他的道法,还把他的元神封在了姓武的尸体里。当外面护法的弟子察觉异样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望着双眼紧闭,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的师傅的时候,全都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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