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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离江水下有神居(1/1)

    凤凰台下,离江两岸,人山人海,绵延无尽,尽是观潮人。

    白虹江上起,未见潮影,潮声先闻,随着轰隆巨响连绵不绝,由远而近,本来平静的离江江面,渐渐的潮声鼓声齐震天,也就在雾蒙蒙的江面上,蓦然一条白线自东向西而来,素练横江,层层叠进,潮头渐拔高,若万马奔腾,风驰电掣,气吞万里如虎,顿时引得两岸人海欢声如雷。

    随着潮头渐近,后浪推前浪,波涛连天,潮峰高耸,便如十万大军兵临城下,连绵雪山骤然崩塌,惊天动地,撼人心魄。正是欲识潮头高几许,越山横在浪花中。更有艨艟数百引领潮头,百舸争流,如履平地,彩旗猎猎,鼓勇争先,令人目眩神驰。

    而就在遮天大潮之上,却有一袭大红锦袍,格外醒目,犹如烈火,踏着潮头而行,悠悠然若凌波飞仙,出没鲸波万仞之中,意气风发,豪情万丈,着实引人瞩目,正是秦楼。顿时惹得两岸人海尽仰头,心旌摇曳欢声动。目露奇光,大开眼界。莫不是仙人踏波行

    便是凤凰台上的东篱国主,亦为之震动,径往潮头看去,惊问左右道:“此子何人非凡若斯”

    左右无人能答,望着潮头那一袭红袍如赤虹曜日,绝世风采摄人心魂,尽是一般的惊奇不尽,诧异连连。

    片刻,却见不远处沧浪亭中也来观潮的秦赟眉开眼笑看着潮头,摸了一把白须,朗笑道:“禀圣上,那便是老夫的孙子,秦楼。”神色间大是得意自豪,一张老脸都快笑成了花。

    却顿时引得众人一片哗然,不可思议看向沧浪亭中秦赟,议论声四起。

    东篱国主楚天骄亦是诧异万分,深深看了眼潮头上的红袍少年,看了眼秦赟,却看着秦赟下座的秦啸天惊异道:“啸天,莫非这便是你的孩子竟有如此本事。果真是英雄出少年。看其风采,可比你当年枪破天绝更潇洒的多了。”

    秦啸天看了眼潮头,一时间哭笑不得,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皇兄说笑了,不过小儿顽劣,胡闹罢了。皇兄可莫要被那小子给骗了去。你看他身下水中那一片紫雾,可不是他的本事,乃是与他一起长大的异兽白虎之能。他能如此,全凭白虎罢了。他与他大哥一起来观潮,不知怎么又跑到水上去了。倒是让皇兄见笑了。”

    众人恍然,不禁往潮头少年的脚下看去,紫雾之中隐约似真有一只猛兽,顿时松了口气。也是啊,看着也就十岁左右的孩子,如何能有造化修为,御物凌波那得是怎样的妖孽才能做到。便是秦啸天惊才绝艳,当年这般年纪也不过开玄而已,再虎父无犬子,也不是这么个变态法。

    楚天骄亦是哑然,只看着潮头之上那犹如烈火,星辰般耀眼的少年,确是神色赞赏地点了点头道:“便是如此,也不凡了。小小年纪便敢踏潮头,此子胆魄,实非常人,日后定非池中之物。等下可一定要将这孩子带过来给为兄看看,为兄要好好赏他一番。今日观潮,倒是收获颇丰。那引领潮头的小将,想必便是小杨林了吧;还有那白袍如龙,定是秦龙无疑。这两个小子。不错不错,有这许多年轻俊彦,我东篱强盛,指日可待。”

    一众文武齐声贺道:“圣上洪福,千秋东篱。”

    便在此时,擂鼓震天,旌旗如林,艨艟巨舰一毛轻,连绵江潮铺天盖地,涌过凤凰台,声若雷霆,震撼激射,正是海面雷霆聚,江心瀑布横,弄潮儿向涛头立,万众欢呼急浪中。最引万众瞩目的,自然属潮头那迎风而立、踏潮而行的一袭大红锦袍凤凌天。

    这一日,凤凰台上宜两亭,有婉约少女一袭紫衣,笑望潮头少年行,嘴角笑意盈盈,成赋望江潮。东篱有红袍,敢踏离江潮。秦家有儿郎,少女动心房。

    而当艨艟驶过,许多准备好篝火芦花的游人也竞相将之甩入离江,向离江神女祈福同时,也寄出心中美好心愿与祝福。

    也不知是不是万众一心,心诚则灵,便就在万千芦花洒离江之时,无人看的见,吞天沃日的江潮之下,离江江心,似有蛟龙出海,竟悄然有巨大漩涡缓缓涌现。

    漩涡愈转愈急,似在离江水底有龙卷肆虐,搅的江水如若沸腾。片刻间随着漩涡越转越深,也就在漩涡中心,竟缓缓现出一道身影。

    身影修长而挺拔,脚下赫然踏着一道水柱,另有八道水柱如瀑布倾泻周身,气势凛然,身影却稳稳立于中心水柱之上,便似中流砥柱一般,渊渟岳峙,缥缈出尘。身影样貌难辨,在其周身,却缭绕着浓郁的紫金之气,神秘而尊贵。

    随着身影出现,依稀只见其缓缓抬头,透过重重水幕,看向离江潮头的红袍少年。忽然,其周身的紫金之气略微波动,竟突然叹了口气。

    这一叹,似经历了岁月轮回的苍凉,将红尘穿越而过割出一道裂痕,隐约竟是令得离江大潮一定,恍惚间似出现了一瞬的静止。

    但见身影看着红袍少年半晌,竟忽然传出一声苍凉而苦涩的呢喃道:“凤栖离石泪无尽,天地无心恨难抑。你让我戒心离恨,却怎不想想轮回不止,又岂是轻易便可绝情。戒心戒心,心早已无,却如何戒离恨么你难道不知,自你葬泪,我恨便早已陪葬。

    天演骗我,十绝困我,世人害我,离石伤我,为你所愿,我却也无怨守护这天地岁月轮回。如今轮回根生,玄幻源起,便是魔煞应劫,有天婴认主,黑水不灭,我这也算功成圆满了吧。只虚天之门却又何时能开,好让我,再与你相见呢”

    随着最后一问,蓦地,身影缓缓抬头,越过红袍少年,透过重重水幕,看向遥遥天际。冥冥中,那眼神似可穿越轮回,将苍穹都可看透,望穿九天。只其脚下,那道水柱却缓缓下沉,离江江心的漩涡也渐渐归于平缓。

    终于,随着最后看了眼潮头之上的红袍少年,收回视线,江心漩涡归于无形,紫金光芒一闪,身影也是消失不见,便似从未出现过一般。唯有离江大潮汹涌澎湃,白浪滔天。

    奔腾水声中,有一轻语缭绕水中,随波荡漾:“帝庭浮沉,斗转星移;琼楼飞凤,玉碎无声;金乌啼血,三禾凋零;孤星天妒,芳华早逝。都是红尘可怜人啊,小子,就让我送你一场造化。”

    潮下尽水声,岸上皆欢笑。有少年从潮头落,应召而赴凤凰台。

    下了艨艟,秦龙看着脸色有些难看,无比郁闷的杨林,大感畅怀,大笑道:“杨小苗,怎么说服还是不服”

    杨林无语,没好气瞪了眼秦龙,冷笑道:“得意个屁,又不是你踏潮头。”看了眼紫韵邪虎,杨林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而看着秦楼笑道:“小楼,今日你可是出了大风头。一袭红袍踏潮头啊,可不知要让多少人羡慕死,从今以后,这离江之上,可又有许多秦家红袍的传说了。就是年纪小了点,嘿嘿,不然也不知有多少小娘闺秀争着给小楼你自荐枕席呢。几百年了,从剑神花惊雪御剑踏潮头之后,我凤阳水师入主离江,便再也不曾有人敢在离江之上踏潮而行,你算是开了先例了。不过,都是自家兄弟,大哥也替你高兴。以后,你便是我杨林的兄弟,别的不敢说,在水上这一亩三分地,大哥还是罩的住你的。”

    秦楼一笑,犹有些意犹未尽的看了眼江潮,自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刺激,快意欢喜。虽不知花惊雪是何人,但听“剑神”两字,想来也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笑着点了点头道:“多谢杨大哥。小弟年少鲁莽,杨大哥可不要怪小弟抢了你的风头才好。”

    杨林一笑,语气中自有一股气度豪情,摇了摇头道:“这是哪里话。我杨林纵横水上,还没到那般小家子气。若是外人敢抢我风头,嘿嘿,任他寂灭涅槃,老子也定让他有来无回,喂了离江鱼。小楼你是自家人,能抢了大哥风头,大哥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看了眼秦龙,冷笑道:“这些年老子带领潮头,也有些无趣的紧,只要别被某些阿猫阿狗抢去就行。有道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小楼你日后成就,不可限量。这次皇上特意召你,定然与你有一番重赏,等下到凤凰台,你可得机灵点。”

    秦龙却是差点气炸了肺,斜睨了杨林一眼,冷哼道:“无耻”

    杨林毫不掩饰嘴角的轻蔑,淡淡道:“手下败将。”

    秦龙为之气结。眼睛一眨,却满脸得意,一拍秦楼左肩,嘿嘿笑道:“老子有兄弟,独踏离江潮。”

    杨林嘴角一抽,拍了拍秦楼右肩,淡笑道:“老子有兄弟,东篱有红袍。”

    秦楼看了两人一眼,有些无语,哑然失笑。

    一行人意气风发,穿过岸上人潮,来到凤凰台。这次秦龙倒没有撺掇秦楼令身紫韵邪虎一声吼,当先开道。开玩笑,皇帝老儿就在凤凰台上看着呢,除非秦龙脑子抽风,想作死。

    不过,因为一行人都是最出风头的弄潮儿,岸上人潮倒是很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来。虽然踏潮而行最引人瞩目的秦楼年纪小了点,令诸多怀春少女颇感意外惊奇,有些微失望,但见秦楼俊美非凡,一袭红袍妖异狂野,却也不觉喜爱的紧。且有秦龙杨林两个分列左右,都是丰神俊朗的少年俊彦,一个白袍如龙,一个玉树临风,倒是令诸多女子眼前一亮,异彩连连,心动的不行。可惜少年如莲,只得远观,少女黯然,不得“亵玩”,难免春心一阵阵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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