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承与钟晴望着撑船的船夫,不由得惊呆了。但见月光照射之下,此人目光阴冷,脸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大大小小的疤痕布满整个面庞,一只左耳也是残缺不全,再看那两只手,更是如同枯枝一般,有的地方青筋竟然都裸露在外面,甚是可怖。
叶承与钟晴虽然年轻,也算在江湖中见过一些世面的少年,但如此长相之人,却是从未见过。
“怎么?有生人!你知道我是从不带生人上岛的,那些想上岛的人......”撑船之人还未说完,陆离打断了他,笑道:“这两个娃娃却不是生人,而是我陆离新收的徒弟。来,你们两个快来见过老疤前辈。”
夜色之中,叶承与钟晴双双向老疤施礼,钟晴却是上了小姐脾气,十分厌恶老疤,心道此人长得凶恶也就罢了,脾气还如此之臭,干嘛非要我向他施礼啊,当即仅仅是微微点头,也不通报姓名就自顾自地踱步去了一旁。陆离知道这钟晴的脾气,当下也不以为意。
叶承却认为即是师傅朋友,就必须以长辈待之,所以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道:“晚辈叶承,醉太白陆大侠之不屑徒拜见老疤前辈。”
夜色之中,老疤那僵硬的脸没有任何变化,但眼神中突然间放出异样的神采,连声音都有些颤抖道:“你说你叫什么?”
“晚辈叶承,醉太白陆大侠之不屑徒拜见老疤前辈。”叶承以为这对面的老疤可能耳朵不太好使,于是又慢慢地重复了一遍。
“叶承......叶承,你叫叶承?“老疤喃喃道,仿佛在同自己说话一般。
叶承心道这老疤前辈是怎么了,为何听到自己的名字似乎甚为激动,当即也不便询问,只是恭敬地站立在那。
此时陆离走过来道:“是啊,这就是我徒弟叶承,那边的丫头叫钟晴,也是我徒弟,是紫貂客钟万侯的女儿,紫貂客你可曾听说过?”
老疤冷冷地道:“没有。”
钟晴本来见陆离提到自己的父亲,甚是骄傲,却没曾想这老疤如此不屑一顾样子,江湖中紫貂客钟万侯若论武功虽然比不过一玄道人张宇初、百剑神踪聂广阳、醉太白陆离等江湖六大侠客,但也是名声在外的豪杰,这样一个撑船的渔夫,长得还怎么难看,竟然对自己父亲毫无敬意,不禁很是恼火。
叶承心中十分担忧幼菱与戴思公的安危,当即对陆离说道:“师傅,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请这位老疤前辈带我们过河去崇明岛一看究竟吧。”
陆离点头,然后转身对老疤叮嘱了几句,老疤在听陆离讲话时,目光却一直盯着叶承,让叶承好不自在。
“走吧,此河不比寻常河流,河底暗流甚多,水势又很湍急,你们可要小心,掉到河里我是不会去捞你们的。”老疤走到船边,边解开缆绳,边冷冷说道。
“老疤前辈放心便是,就算我们坐在一个大乌龟身上,也别想让我们掉到河里去。“钟晴用温柔的语气说道,但聪明人一听就知她是在拐着弯地骂老疤是大乌龟。
老疤哪里与她一般见识,当即也不理会,第一个跳到船上,紧接着陆离、叶承也相继上船。钟晴最后一个,老大不情愿的慢慢挪步到了船边。叶承伸出手来笑道:“晴儿快些吧,找到戴前辈他们最是要紧。”
“晴儿是那种不顾全大局的人嘛?”钟晴俏眉微凝,但还是把手搭在了叶承手上。
老疤没等钟晴站稳就撑起竹篙,呼哨一声,船身离岸,险些将钟晴晃倒。钟情气鼓鼓地刚想发作,被叶承连忙拦下。
月下小舟,在这横亘的大河之中显得如此渺小,风浪打来,小舟起起伏伏中好似险象环生,但老疤却又那么胸有成竹、游刃有余,眼看几次船就要翻了一般,都被老疤竹篙一撑,化险为夷。钟晴一开始还想嘴硬撑着,但终究是个小姑娘家,不一会儿便心中害怕,坐在船的正中央不敢挪步。
“老疤,最近又捞了多少?”陆离坐在船上突然开口问道。
“最近已经很少了,十几天来,也没有一个人......”老疤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你们在聊什么呢?”钟晴终究是小姑娘好奇,不禁坐在船中央问陆离。
“老疤是这崇明河中的摆渡,但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陆离笑着说道。
“什么身份?”钟晴愈发好奇。
“捞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