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府可是个好地方呀,姐姐三年前曾随父亲路过那里,还在古县摘过核桃吃呢,姐姐记得那里的核桃真是皮薄仁大,吃起来略微的苦涩中带着丝丝甜意,实在是人间上品,还有那木板年画也是极好,我爹爹临走前还捎上了几幅大武门神呢。”钟晴此时娓娓道来,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叶承不由得暗自称叹:“晴儿真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去过的地方恐怕比我还要多呢,真是了不起。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场,可见以后我去过的地方也要随时留意,多记住当地的风土人情。”
小姑娘见钟晴笑意盈盈,没有一丝恶意,又见她将自己家乡的风土人情说得那么头头是道,更是多了一份亲近,少了一丝防备,竟然脸上不自主地露出了微笑。
钟晴心中暗暗高兴,赶忙接着问道:“小妹妹,现在你该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吧?”
“我叫李璇玑,我爹爹是平阳府新月镖局的总镖头李枫杨。”小姑娘说道,声音比之前也大了不少。
“这魏冲、陈祖义等人真是贼胆包天,竟然连镖局总镖头的女儿也该掳掠。”叶承道。
钟晴没有去接叶承的话,而是继续问道:“璇玑妹子,那你又是怎么会到了此处?”
“我爹爹经营镖局十几年,心血全在上面,但近来战乱不断,匪盗横行,镖车多有被劫丢失之事发生,很多无处追寻只得由父亲一人赔偿承担。父亲又是个极守信用的人,宁肯自己倾家荡产,也不肯短了人家一分钱,所有镖局这些年的积蓄几乎耗尽。镖师也分崩离析,走的走,散的散,无奈之下很多镖只能父亲亲自出马押车,我就经常被留在家中,除了几个仆人之外,形影相吊,很是孤单。”陈璇玑慢慢道来,一字一句虽然说的很轻,但是却条理清顺。
钟晴一边听着,一边感觉到这姑娘不愧是大家出身,看来他父亲李枫杨在女儿身上没少浸注心血,才让她有如今的言谈不俗。
当下只听李璇玑继续说道:“有一天我实在憋不住了,央求我家一个老仆人赵大爷带我出去逛庙会。那天人特别多,走着走着也不知为何就失散了,当我正着急的时候突然口中被蒙了一物,当时只觉得湿乎乎的,紧接着身体便软绵绵的没了力气,再后来的事情就全然不知了。等到我醒来时,已经在一辆马车之上,然后就被运到了很多陌生的地方,最终坐了船就来到这里。”
钟晴听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叶承,叶承点点头道:“看来这又是魏冲他们所为,那洪游天估计也必定参与其中。”
“是啊,可是有人偏偏心软,为了一个千金小姐,放走了那大恶人呢。”钟晴故作叹息道。
叶承知道钟晴暗指的是魏冲之女魏柔,不由得脸上一红,连忙辩解道:“晴儿你可以千万不要误会,我并非......”
“并非什么?心里有鬼的人才会忙着解释呢,反正这样一来那千金大小姐一定是感激涕零,说不定最后还会来个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呢。”钟晴故意刁难起叶承。
叶承一时间又急又怕,不知该如何去应对钟晴,心中不由叫苦不迭道:“晴儿哪里都好,就是这古灵精怪的脾气,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纵然多加小心,也不知哪一会儿就会惹她不开心呢。”
钟晴当然不是真跟叶承较真生气,当即又转身问李璇玑道:“璇玑妹妹,那你来到这里也有些时日了,一直被关在这里吗?”
李璇玑摇了摇头道:“来了之后没几日,我就被几个凶恶的人押到了另一个地方,在那里见到的就是现在这些弟弟妹妹了,那些人手里都有鞭子,特别凶,让我们去干活,或者是洗衣做饭,或者是劈柴挑水,还有的弟弟妹妹们竟然被押到野外深山的矿洞干活。如若平日里我们干活干得慢了,轻则一顿臭骂,重则皮鞭加身,我身上现在还有好几处伤痕呢。”
叶承与钟晴听着,又看到李璇玑稚嫩的脸庞下的脖颈处真有几道红印,不由得十分心疼。
当下李璇玑继续说道:“直到前几日,不知为何,来了好多人,都是手持长枪大刀的,不让我们干活了,而是把我又带到这山洞中关了起来。”
叶承与钟晴听到这里明白了,这是陈祖义、王策等人为了掩盖自己掳掠儿童的罪行,怕朝廷来人发现,所以故意先将这些儿童藏匿在这凤鸣山上的。
钟晴又问了几句,李璇玑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和受的苦又说了一些,眼见得再也问不出什么了,这才转向对叶承道:“叶哥哥,看来此间情形就是这样了,如今柳怀娥已经将前后洞口都堵住了,她不用动手,再撑不了几日咱们就会在这里饿死了。”
叶承点点头,低头沉思不语,心中却在想着对策。
“这柳怀娥身世也算可怜,但就是放着好好的正路不走,否则我当真有心帮她呢。”钟晴自言自语道。
叶承一边思索着一边听着钟晴的话,突然间仿佛想起了什么。
“正路?是了!晴儿,你这一句话提醒了我,咱们还没有完全失去机会!”叶承握住钟晴的手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