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久龙大笑道:“哈哈!我且先留着你们这几个废物,看看我杀人的手段。”他一面走,一面已拔出了自己的剑,将刀鞘重重地插在雪地上,慢悠悠地说道:“谁若觉得自己已活得很不耐烦,想死在我的剑下,就先放马过来,吃我一剑!”
张久龙的脸上仍然还带着狂妄而轻蔑的笑意,他走得也并不快,但是忽然暴雷似地大喝一声后,人就突然闪电般掠来,直扑杜沉非。
可是他的人刚刚才跃出一丈,只听见“砰”地一声,一道轻烟滑过,这张久龙的人就像一只被人忽然拖下来的风筝般掉落下来,又“砰”地一声跌在了雪地上,正跌在了阎麻子的脚下。
穷流这一方的人,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张久龙也不知道,他现在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胸前忽然就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这感觉也不是疼痛,但是却极其令人难受,难道到令人非常留恋刚才的强壮和健康。
这感觉,也正是死亡的感觉。
张久龙脸上狂妄而轻蔑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痛苦而难以置信的神色。
张久龙瞧了瞧自己的胸膛,立刻就看到了十七八个小洞。他盯了很久,鲜血才慢慢地从这些小洞里流淌出来。
他一抬起头来,就看到了正端着火枪的吴最乐。
吴最乐也正在看着张久龙,他的脸上也带着同样狂妄而轻蔑的笑意。但是他的笑和张久龙不一样,这正是他该笑的时候,因为他只要一枪,就能令一个狂妄而轻蔑的敌人倒在他的脚下。
张久龙用两手撑地,勉强支撑着,看着吴最乐,现在只感觉很愤怒,他正想大喝一声,问吴最乐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用暗器伤人,而不能和他真刀真枪痛快一战?
可是他发现自己已完全没有了力气喊出声来,甚至连抬头的力气都已没有,就连一向强壮肌肉结实的两条手臂也实在令他失望,这个时候忽然就在不住地颤抖。所以他就躺了下去,将头枕在了雪地上。
这一躺下,张久龙就已经永远都没有再次爬起的可能。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吹完牛皮还能温酒斩华雄的关羽,而是刚吹完牛皮就被别人一刀斩杀的秦琪或是焦炳。
张久龙想问的话,他自己没有问出来。阎麻子却替他问了出来。
阎麻子那双阴冷的眼睛盯着吴最乐,冷冷地问道:“阁下尊姓大名?”
吴最乐“哼”了一声,道:“我的大名,对于你这种半边已经入土的人,不说也罢,说了也是浪费时间。”
这个时候,阎麻子身后忽然有一个人挤向前来,在阎麻子的耳畔悄悄说了几句,又退了下去。
阎麻子道:“哦?你就是吴最乐,你这是什么暗器?”
吴最乐“哼”了一声,道:“我这是什么暗器,我也根本就不想和你这临死之人说,免得你在黄泉路上还念叨着我。《诗经》中说:‘寤言不寐,愿言则嚏’,被活人念叨都会打喷嚏,被死人念叨就更不是件好事了。”
阎麻子的眉头已经皱起,问道:“打死我二十个弓箭手的,必然就是你。”
吴最乐笑道:“这你可是说多了,正是我,我不但要打死你的弓箭手,还要打死你,好与你这位好兄弟张久龙去作伴。打死你的弓箭手,也只是让你在黄泉路上多些朋友,不至于寂寞。所以你不能怪我,还得感谢我。家里如果有酒饭的话,最好先请我们吃一顿。”
杜沉非和鱼哄仙听了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