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缘由就是,他在想着她。
段寒炎并不是一个羞于表达的人。
走在最后面的房子大和钱很多也许看不到段寒炎这个时候的表情,但是哪怕看见了也没有关系,因为他们也都已经是真正的男人。段寒炎觉得他们作为自己的朋友,绝对不会嘲笑一个正常的男人对于女人的兴趣。
只有真正的男人,才会如此对女人存在兴趣。
但是直到现在,段寒炎竟然还没有从马上跌下来。
他也一直在想,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没有跌下来?
他想了很久,似乎终于想明白了。
因为他如果从马上跌下来的话,至少会有一眨眼的工夫看不到自己迷恋的女人。
江心秋月似乎也感觉到了段寒炎火热的目光,但是她没有因此而变得脸蛋通红,更没有显得手脚慌乱不知所措。
一柄杀人如麻的利剑在她的手中,都会变得稳定如磐石,又何况一两道无形的目光?
所以这个时候的江心秋月,依然安之若素,尽管她也会时不时的瞧一眼段寒炎。
段寒炎也正想要江心秋月看出来他的心事,因为他的心事里就隐藏着他对她的感情。
风,越来越大。
无论再大的寒风,也吹不冷这个时候段寒炎那滚烫的心。
段寒炎用鼻子哼着小调,忽然又情不自禁地低声唱起歌来,道:“眉儿来,眼儿去,非止一次。情儿谐,口儿许,不是一时。千侥幸,万侥幸,偶然和你得同一处。巴不得霎时间便上了手,临上手你可不要推辞……”
这是一个相当露骨而又略显得有些低俗的表白,但是段寒炎也完全不在乎。
他觉得一个人既然生于俗世,又活于俗世,就根本没有假装高雅做一副出尘脱俗样子的必要。
江心秋月听了,皱了皱眉,但她还是瞧了瞧段寒炎。
她的眼神虽然嗔怒,她的嘴角却带着笑意。
也不知道她现在的心情究竟是愤怒还是愉快?
段寒炎看不懂她的这种表情,也猜不准她的这种表情。
既然看不懂,也猜不准。于是他只看,根本就没打算去猜。
既然看不懂,也猜不准。他觉得,继续干自己想干的就对了。
于是他唱歌的声音反倒更大了。
唱完一曲,还觉得不十分尽兴,他抓耳挠腮,又想起一曲《调情》,继而又大声唱道:“娇滴滴美女呃,我相当爱你。恨不得一口吞你在肚里。日日想,日日捱,终须不济。大着胆,上前亲个嘴。谢天谢地,她也不推辞……”
江心秋月听了,还是没有生气,却忽然松缰打马。
座下马长嘶一声,便向前奔去。
一眨眼的工夫,她的人和马都已经到了十丈开外。
段寒炎呆呆地看着江心秋月的背影,看了很久,才伸出手来,向着江心秋月的背影,大声吟咏道:“十二栏杆七宝台,春风到处艳阳开。东园桃树西园柳,何不移来一处栽?”
他本来以为江心秋月也会依韵和一首诗来回答他的爱意。因为书中所记录的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都是这样发展起来的。
因为他觉得,在这样下雪的天气中,爱情和吟诗更配。
他甚至很快就自己替江心秋月想了一首诗,这首诗是这样的:“平生最恨祝英台,怀抱为何不肯开?我愿郎君勤用意,早移花树向阳栽。”
哪怕江心秋月现在心情激动,一时半刻做不出诗来,段寒炎觉得她也完全可以拿一首古人的诗来应付:“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但是江心秋月没有跟他吟诗作对,卖弄风雅。
“移你个头,栽你个鬼。”这就是江心秋月对于她火热追求者的回应。
很简短的回应,也是非常村俗的回应。
段寒炎觉得,这样的回答,完全和书里记载的不一样。
段寒炎不是一个容易觉得扫兴的人,更不是一个受到一点点打击而容易情绪低落的人。
他忽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