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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白虹贯日(2/2)

    酒楼、客栈、当铺、钱庄,卖菜的、卖药的、卖烧饼的,在朔朔寒风中依旧开着张,讨生活不容易,这个时代、这个地方讨生活的更不容易。

    一个身穿白袍,身材挺拔,身形略显瘦弱的年轻人在街道上行走着。寒风卷起长发,露出英俊的面庞,如果抛却那双怯懦的眼睛,绝对是翩翩浊世佳公子。

    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年纪却像是没见过世面,对待周围的一切都显得谨慎小心,如同一只畏葸的小兽,紧张的观望着周围的一切。

    “呦呵!朱公子,你这是要去书院吗?”声音听起来流里流气,让白衣公子身子一抖,又加快脚步前行。

    “朱公子,等等啊,你就这么不给我三爷的面子?”显然来人已经怒气横生,对着手下几个泼皮道:“去,给我们朱公子请过来!”

    发话的人正是宁远城中破皮无赖的头儿刘三儿,为了彰显自己与众不同的地位总是自称“三爷”,然而却无力改变他的身份地位。而被他称为朱公子的这位在他眼中则是不折不扣的财神爷,他家住在宁远城中,无父无母却颇有家资。加之这个朱公子又胆小怕事,所以就成为他攫取财源的对象。

    姓朱的公子无奈的被抓到刘三儿面前,使劲低着头不敢看一眼,这让刘三儿心中颇为自豪,简直就像是征服了天下所有的有钱人一样。

    “朱公子,上次欠我们的三百两银子还没有还,准备什么时候还啊?”刘三儿装模作样的问道。他从这个公子身上要一两银子开始,到十两、二十两、五十两、一百两,竟然是如此的顺利,胆子也越来越大。

    朱公子颤抖着道:“我,我真的没银子了!”家里两个老仆人虽然给他花销的银子不少,可是三百两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多少人一年也赚不够三五十两。

    “什么?”刘三儿声音提高不少,在朱公子白衣上留下黑色爪印道:“我不信,你这身衣服恐怕也值不少银子吧?”说实话他真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只不过这么个傻公子让他有些忘乎所以,不知道姓甚名谁了。

    “我真的没有银子了,那块玉佩也给你们当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朱公子已经略带哭腔了。

    “是吗?听说你还有个妹妹,要不我们帮你把妹妹也卖了!”刘三儿嘴角泛着淫笑,一群破皮无赖也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朱公子闻言将头埋得低低却是不敢反驳,任谁人也想不通一个富家公子会让一群破皮无赖欺负的抬不起头来。

    刘三儿见其不回话,更是大胆,一脚踢朱公子一个踉跄道:“听到没有,三天之内不将三百两银子还给我们,我就把你妹妹卖到窑子里去!”

    “我没有欠你们的银子!”这个少年终于有了第一句反驳,他自己被人欺负从来都是逆来顺受,但是为了妹妹终于有了第一句呐喊。

    “我说你欠了就是欠了,你看他们都可以作证,到了衙门里你不光要还银子还要挨板子!”刘三儿自鸣得意,看到身后一群泼皮觉得自己也是个能呼风唤雨的人物了。

    本来就是一个懦弱的少年,哪里斗得过这些泼皮,一时间只知道心急如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到自己的妹妹要被卖掉,更是急的流出眼泪。

    若是让女人看到这个流泪的英俊男孩儿肯定会打呼心疼,只可惜这帮泼皮眼中只有无尽的嘲讽和可恶的冷笑。

    就在泼皮们洋洋得意,想到又能有一大笔不费力气的收入的时候,只见一道白练如银龙、如闪电,从太阳之上斩落。

    破除灰黑厚重的浓云,破开压抑在辽东土地上的阴霾,破灭太阳上那层沉沉的雾霭。

    一团明亮的火球划破长空,连接天地,引起万众瞩目,直奔宁远城而来。

    无数人仰头观望着这百年难得一见的时刻,在这大明危若累卵的时刻,让无数人心中又生出无数幻想。

    千里之外,大明皇宫,祭天坛内,礼部尚书朱继祚翘首以望东北。

    登基不足一年的崇祯帝朱由检凭栏远望,正见奇景,忙道:“王承恩,快去宣礼部朱大人过来!”

    作为朱由检的秉笔太监,亲眼看到魏忠贤下场的王承恩自然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也不多说连忙去请朱继祚觐见。

    礼部主管礼仪、祭祀、科举、外交诸方面的事物,但是今天要见朱继祚,傻子也能明白是因为什么。

    见王承恩前来,朱继祚起身行礼道:“王公公来我这里所为何事?”

    王承恩道:“陛下要见你,想必是为了东北方那道白虹的事,是忧是喜?”

    朱继祚道:“自然是喜!”

    “那咱家就放心了,快随我去御书房吧!”王承恩与魏忠贤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太监,他倒是真心的为朱由检分忧。

    御书房中书卷气息浓厚,抹去了金銮殿里君临天下、威视四方的本色,身着明黄色龙袍的朱由检端坐在玉案后,接受着朱继祚的朝拜。

    朱由检一挥袍袖,不明悲喜道:“朱大人免礼,天降异象,为之何意?”

    朱继祚抱着笏板道:“其方尾宿,属火,为虎。为东方第六宿,尾宿九星既成苍龙之尾。尾火虎,最善争斗杀伐,故多凶。”

    王承恩大惊失色,刚才不是说好的喜吗,怎么一下就变成凶了?

    朱由检心中不如表面平静,疑虑万千,御书房中氛围愈发凝重。暗恨,难道我做皇帝就要命途多舛吗?

    朱继祚低眉垂眼继续道:“白虹贯日,自上而下,生于兵灾之地,当是天生的虎将,恭喜陛下!”

    此言一出,御书房中三人抚掌大笑,朱由检道:“好你个朱继祚,倒是吓朕一跳!”又说道:“王承恩,传朕旨意,命辽东巡抚务必找出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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