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后语倒是时刻不离五龙寨，而且极力的反对他们进攻五龙寨，以至于最后连威胁的话语都说了出来。
天上的阳光在白雪的映照下显得分外明亮刺眼，但是地面上的积雪却还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
朱常溥和袁崇焕二人坐在衙门大院中的一颗古树下，此时树上自然是叶片全无，光秃秃一片。树下则是一个石桌、两个小凳，二人对坐饮茶。
院中一片洁白，恍若隔世。石桌上一个小火炉架着茶壶噗噗冒着气泡，茶水的清气如同一缕白烟飘然袅袅入青冥，倒是让整幅场景多了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袁崇焕提起茶壶为朱常溥斟上一杯道：“王爷，请！”
朱常溥看着略显红色的茶水问道：“袁大人了解高第其人吗？你认为他此行的目的何在？”
“高大人素有文名，尤为擅长书法、绘画。自认为熟读兵书，熟知兵法，实则经略辽东数年。退而又退，与金军相交一直坚守城池，避而不战。虽无作为亦无过错，不过他此行的目的下官实在难以揣度。”
听了袁崇焕的话，朱常溥基本听出来的是一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求富贵但求平安的这么一个高第，若他本来就是这么一个个性的人的话，那他前来阻止讨伐五龙寨倒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毕竟他就是一个只要和平相处不要兵戎相见的人，一旦打出问题那他的乌沙自然就不怎么稳当。
“书法、绘画！”朱常溥心中暗自反复的揣摩着这两个词，忽然一下问道：“你可曾亲眼见过高大人的手迹与画作？”
“何出此言？”袁崇焕抬头询问，但见朱常溥说的认真，又是放下青瓷茶碗道：“下官倒是有幸见过两次，对高大人的笔法还是记忆犹新。虽然谈不上是大师之作，但是其笔下山水花鸟皆是独具神韵，可算是画中佳品！”
“那你可还记得墙上那几幅画作？”朱常溥提到的自然是后堂找出密信时看到的那几幅画。
“这几日下官忙于公务倒是没有好好观摩那几幅画，虽然觉得有些眼熟一时间也没想起来，王爷是说——？”
朱常溥起身道：“我说了不算，袁大人既然见过高大人的亲笔画，那我们不妨过去看一看！”
“嗯，不错！”
两人急忙前往后堂，果然四幅画还完好的悬挂在墙壁上，山还是山、水还是水、鸟还是鸟、虎还是虎，一切皆如原样。
袁崇焕随即招人将几幅画取下来放到案台上，细细品阅起来。
画作在常人看来不过是好坏之分，可是在懂的人眼中能够细查其纹理，下笔之力道，用墨之浓淡。无一不说明此幅画作与他人画作的不同之处，也无一不说明此作作者的独特之处。
见袁崇焕直起身，朱常溥问道：“如何？”
“果不其然，除了这幅下山猛虎图，其它几幅皆出自高大人之手。”
朱常溥疑惑道：“为何独独一幅猛虎图不是高大人的手笔呢？”要知道密信就是在这幅下山猛虎图之后找到的，那么它的独特之处又给整个猜想带来了扑朔迷离的迷雾。
“其实这倒是很好理解。”袁崇焕说道：“凤凰惜羽，文人尤为如此。由于猛虎图背后暗格的原因，这幅画必将经常被摞动，少不了会被脏污破损。那么以一副他人较差的画作代替这个位置倒也是在意料之中！”
朱常溥闻言，什么凤凰惜羽之类的话倒是有待考究，不过若真是与之猜想的一样，那么这个高第必将是一个强迫症患者。见不得自己的作品出现一点污损之类的瑕疵，当然强迫症经常是容易引发一些麻烦事的。
“高第曾在此巡抚衙门工作过？”
袁崇焕道：“当然，这里此前有过不到一年的时间作为经略衙门的，辽阳陷落高大人将衙门迁往锦州。营口陷落又将衙门迁到宁远，不过在宁远不满一年他又将经略衙门迁到了离山海关最近的绥中。”
说完这段话袁崇焕脸上也忍不住带有嗤笑的意味，朱常溥知道他从来都是很严谨而且比较严肃的，虽然没有什么鄙薄之语也可见高第在他心中的印象如何了。
辽东经略一职是专为辽东地区军事而建，为遏制建州女真而设，可高第的退缩和不抵抗让大明北境疆土不断收缩。而且他的言论让大明天下百姓、文武百官都以为金军个个都是天神下凡，不可战胜。以至于在战斗中金军大可不战而屈人之兵，明军则是未战而先怯，如何能够抵抗金军的铁蹄。
朱常溥不无担心的道：“前几件事联系在一起，又加之高大人阻碍攻取五龙寨，据此看来高第高大人极有可能就是这个通敌叛国的人啊！”
袁崇焕叹息道：“希望我们猜的是错的吧！”如果辽东最高长官都已经通敌叛国的话，那对大明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那五龙寨打还是不打？”朱常溥征询着他的意见。
因为此事是关系到袁崇焕前途的一件事，如果此行能找到高第叛国的证据那自然是好。若是不能，那他必定会遭受高第的打击，辽东肯定是待不下去的。
“打！为什么不打？”袁崇焕一扫颓然忧心的样子，眼神灼灼道：“若是高大人真的叛国了，那此行也能为大明除去一条蛀虫。若是能证实高大人没有叛国，那下官就算做回平民百姓也是心甘情愿。”
“好样的！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朱常溥道，除了“好样的”他还能说什么，这也算是大有民族气节的人才能放弃个人之荣辱吧。
袁崇焕眼神一亮：“好一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没想到王爷不仅眼光独到问题看得准，这文采当今天下怕也是难以找出第二人！”
第十五章 计定征伐（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