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明萨变得越来越寡语无言。
以往她总是习惯抢着说话,生怕一群人的气氛突然冷清下来。也生怕别人忽略了这里还有个冰雪聪明的女子。而现在,她却越来越习惯倾听,听别人讲述他们的情绪和故事。
原来讨厌兄长和父将那般正经,稳重,不说多余的废话,连宠溺都不过多表现。现在自己,还不正是越来越像他们了?
命运的大手,在背后推着你向前,变成曾经你最厌烦的样子。
……
法器宗众人离开班府,渡河向北归去。因本属同路,所以不论心底里愿不愿意,情面上众人便要了一艘大船,一同归去。
没有了仲聪在,纳允也是老实的。他自知其他少爷公子,对他是如何态度,于是多半自己窝在船舱里,抱着陈年佳酿买醉。
其余的少爷们则多聚在一起,对弈畅谈。
水上风浪不大时,他们便聚集在船头,畅望两岸好风光。一舒心中抱负,感慨丘壑万千。
水上风浪大起来时,他们便聚在舱内。听着行船之外,水波摇曳之声,在温暖的内室棋盘厮杀。
明萨在一旁,静静看着法器宗的一众青年才俊,难得有此喜乐平静的时候。两宗局势越来越紧,也不知以后,还会不会有如此安逸的时光。
聊至畅快之时,纳修和德家大公子德成,还有意无意地,试探仍述的口风。
“此次婚礼之上,仲聪无理取闹,与我法器宗刻意挑衅,更是透出他音律宗的不安分之心。”
“两宗局势越发收紧,也不知何时终将爆发…”德成此时坐在仍述对面,两人正在弈棋。纳修和费斯一等,则坐在旁边围观,不时言语相谈。
听闻德行的叹息,纳修在一旁也沉吟片刻,方道:“本以为此次蓝兄归来,是带了国师的旨意来,总会对两宗之事有所吩咐,没想到国师如此沉得住气啊…”
纳修说着,眼睛余光便向仍述瞟来。
仍述不动声色,眼神笃定地看着棋盘:“德兄棋路果然另辟蹊径,怪不得他们都叫我先与你弈一局,原来是为杀杀我的锐气。”
他自己说着,哈哈一笑,手中的黑子,稳然落在棋盘之上。
这一子下去,德成的脸色谨慎起来。他盯着棋盘,似乎要苦思冥想一阵,仍述便托起下颌静静等着。
沉默之中,仍述再仿佛神游物外似地道:“国师自然沉得住气…”
德成从棋盘的困局中脱神出来,与纳修帮腔道:“那依蓝兄弟所感,国师日常之中,对两宗之事,没有自己的偏倚吗?”
还未等仍述开口,费斯在一旁刻意轻吟长叹一声,缓缓拂袖放下茶盏,嘴角似笑未笑。引得所有人都向他看去。
方才他还沉静的如同一个寂寞的影子,此刻是要说些什么?
只见费斯嘴角带着一抹鄙夷的笑:“国师便是国师,若是任蓝少爷就能看出他的想法,便不是国师了。”
“德兄,你的棋局很是窘迫啊,下棋便是下棋,如此雅致的事,何故要牵连进些不悦之事,旁的事暂放一边吧。”
众人赧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