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灵儿哭泣的时候,寒夜星一定会赶紧过来,抱住灵儿,安慰她。
而现在,寒夜星依然是站在灵儿面前,仅仅是举起了手,但是颤抖了几下后,之后又无力地缓缓放下。
过了一会,灵儿似乎也渐渐自己缓解了情绪,又抬起了头。
灵儿勉强让自己微笑,但那个微笑又是那么的让人心疼。
现在没有寒夜星的安慰,所以灵儿就只能自己擦干眼泪。
擦眼泪的动作是那么的熟练,谁能想象灵儿到底多少次在深夜里独自流泪啊……
“好了,哥,灵儿该说的都说完了,但是呢,灵儿今天来到这里,还有一件事。”
灵儿的情绪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虽然眼睛还是红红的,但还是坚持露出了笑容。
“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是一个很值得高兴地日子哦!”
“……”
关于这点,寒夜星还真的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里,除了坐在悬崖边外,是没有时间的这个概念的。
“今天是新年夜,是你的生日,作为妹妹,灵儿应该为哥哥庆祝生日的,但是,哥哥却不在灵儿的世界里,所以……所以灵儿就到哥哥的世界里来了,来为哥哥祝福了。”
灵儿的语气中夹杂着极大的忍耐。
“哥,新年快乐!生日快乐!”
灵儿笑着说道。
“……”
新年夜?生日?是吗?都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吗?寒夜星都完全不记得了。
但是,寒夜星也清楚的记得一件事。
“谢谢,新年快乐,生日快乐,灵儿。”
今天不但是寒夜星的生日,也同时是灵儿的生日。
“谢谢哥哥。”
听到了寒夜星的祝福,灵儿显得很高兴。
“虽然今天是生日,不过有点可惜,没有蛋糕,还有啊,灵儿虽然来到了哥哥的世界,不过说实话,这个世界黑蒙蒙的,灵儿不喜欢……”
灵儿开始打量周围的世界了,还做出了评价。
“今天是新年,也是感谢的日子,哥,谢谢你以往的照顾,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也拜托你照顾了。”
灵儿弯下腰,表示礼貌,自顾自地说着,好像忘记了寒夜星的存在。
“……”
面对灵儿的感谢,寒夜星显得有些慌忙,有些不知所措。
“呵呵,哥,你的表情真有趣,也对啊,哥哥好像还不习惯被人感谢呢,因为哥哥平时总是做一些,奇怪的事,一些不能被别人感谢的事情啊……”
灵儿抬起了一只眼睛,看到了寒夜星的表情,笑道。
“灵儿,你……”
寒夜星似乎终于忍不住了,面对着灵儿,开始询问灵儿的情况。
“哥哥,是想问灵儿为什么来到这里了吧?”
灵儿似乎已经看透了寒夜星。
“哥哥选择成为‘邪之守护者’,而灵儿却扰乱了哥哥作为‘邪之守护者’的生存方式,同时,作为妹妹,还否定了哥哥所选择的未来,要是不赌上灵儿的这条命的话,那对于哥哥而言,
岂不是就不公平了,不是吗?”
灵儿似乎猜到了寒夜星要说什么,寒夜星没等说完,就直接回复了他。
“……”
寒夜星再次沉默了,这种理由……
“哥,灵儿是个胆小鬼,但是某一天,灵儿也有了一份难以舍弃的勇气,那么,哥,你猜猜,那份勇气是什么呢?
所以啊,哥,作为‘邪之守护者’,作为一个神明,今天就好好的听一下,你那个作为人类的妹妹的愿望吧,虽然会很烦人是吧,但是,灵儿是不会理会哥哥的心情的,哥哥在一边听就可
以了,这也是神明的工作吧。
哥,你知道吗?自从哥哥成为了‘邪之守护者’后,灵儿的生活好像没有什么变化,每天日出日落,可是呢?有一件事一直让灵儿很遗憾……就是灵儿再也拥抱不了哥哥了……
但是呢,原本灵儿以为,哥哥一直在我身边。
因为呢,还有头顶的这片天空,在联系着我们呢。
可是,有一天,这片天空,灵儿也看不到了呢,灵儿和哥哥唯一的羁绊,就变成了我们的名字。
虽然哥哥再也不能和灵儿在一起相处,但是……
寒夜灵,这是哥哥给灵儿的名字,灵儿很喜欢,这已经深深地刻在了灵儿的生命之中。
寒夜星,这是灵儿为哥哥取的名字,既然我们彼此交换了姓名,那么……
既然有了姓名,所以,所以像人一样的活着,活下去啊,哥……”
灵儿似乎再次到了极限,慢慢的又沉默下去。
“同时,被人记住才算活过啊,不是吗?
灵儿记忆里的‘寒夜星’是哥哥唯一活过的痕迹,而唯一和‘寒夜星’有关系的,也仅仅是‘寒夜灵’这个名字了。
‘寒夜灵’,这就是灵儿赌上性命的理由,也是灵儿的勇气,灵儿的回忆。
也正是因为如此,灵儿才会打破‘邪之守护者’的封印,找回原来的自己吧。”
“但是,这些并不是能够被记住的事。”
寒夜星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人如果没有回忆是活不下去的,但是,只有回忆却也是活不下的,因为梦总有一天会醒来,醒不来的梦终有一天也会变成悲哀。
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
哥哥难道就想让灵儿活在一个,被你捏造的梦里吗?
灵儿知道,这个过程中,哥哥的心情才是最沉重的,如此沉重的心情,一定不能推脱给别人,这也是属于哥哥的温柔。
‘王子打败了恶龙,自此王子与公主过上了幸福美满地生活’
这是哥哥小时候给灵儿讲的故事吧,明明结局很美好,这同时也是哥哥希望灵儿的结局吧。
但是啊,究竟是从何时起,我们不再相信这种童话般的结局了呢?
可幸运的是,童话,让我们从小相信了一些天真,但是又是那么美好的信仰。
故事是美好的,圆满的,幸福的。
可是,谁也没有说过,公主和恶龙在一起就不幸福。
所以啊,爱,这种东西,很自私吧,不想要自己的东西失去,就要变得自私起来……
所以,灵儿来了,就在这里,来夺走哥哥的全部了……”
……
彼此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
“好了,哥,不说这些了,灵儿今天来到这里,其实是有四件事的。
许愿,祝福,额……还有发牢骚,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件事。
哥哥,你猜猜是什么呢?”
灵儿说着这话,身体还往后退了一步。
甚至还整理了一下衣服,头发,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之后,灵儿的脸有些红了,好像有些犹豫,有些紧张,好像鼓足了自己所有的勇气。
“哥,灵儿喜欢你……”
灵儿双手捏住自己的衣角,紧逼着眼睛,用颤抖的声音轻声喊了出来。
“……”
啥?
这是告白吧?
灵儿说喜欢自己。
嗯,可是,我记得……
寒夜星这下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时间就这么慢慢过去了,两人一直都没有说话。
“哥,你……你要是不说话,灵儿……灵儿会很害羞的……”
还是灵儿先坚持不住了,微微睁开了眼睛,却紧闭着嘴唇,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句话,脸颊也几乎是红到了极限。
“哦,哦,嗯……起……起来吧……”
寒夜星在这方面显得特别的笨拙,也不知道怎么回应灵儿。
“哼,哥哥一点都不温柔。”
灵儿抬起了头,却转向了另一边,好像是在生寒夜星的气,鼓着脸,嘟囔道。
“……”
寒夜星竟然无言以对。
“也不学学,灵儿之前是怎么回复哥哥的……”
灵儿似乎并没有放过寒夜星,对寒夜星的回复很不满意,继续嘟囔着。
“之前……”
寒夜星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了些变化,眼神似乎黯淡了下来。
“抱歉,哥,灵儿让你有了不好的回忆。”
灵儿也看到了寒夜星的变化,连忙道歉,低着头,好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
“灵儿有了喜欢的人,虽然近在身边,但又遥不可及,所以我不想再分开。”
过了一会,灵儿的眼神似乎坚定了下来,下定了某个决心。
“哥,灵儿是不会离开这里的,灵儿现在已经‘死’了……
哥哥要和灵儿殉情吗?”
“……”
这种话,让寒夜星如何回答?
应该回答……‘是’……没错吧……但是……
寒夜星不甘心……
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明明自己以前也表白过……
……
“哥,还记得我们以前的那些事吗?”
灵儿也坐在了悬崖边上,脑袋枕着寒夜星的肩膀,向寒夜星问道。
“……”
寒夜星没有回答灵儿,但是……
寒夜星怎么可能会忘记,而且他记得的事情,比灵儿的还要多……
故事的开始,并不是两人的相遇,而是时别多年的‘重逢’……
……
寒夜星和灵儿的对话是那么的苍白。
因为这些话,只属于他们彼此。
他们都把自己的灵魂,自己的一切,都留在了过去,留在了过去的故事里……
而现在,他和她,只剩下彼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