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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残酷的现实(1/1)

    八月的草原有些冷了,但是风景却是一年中最美的。一望无际的草原碧草如毡如毯,上面盛开着数不清的花朵。风过时草浪轻翻,花光闪烁,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一日,恰巴跌跌撞撞的冲进毡包,吓了我一跳。恰巴胆子很小总是一惊一乍的,我已经习以为常了。

    “出…出事了!”恰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恰巴出什么大事了,不急坐下歇会再说吧!”我依旧收拾着东西,一点也不在意恰巴的话。

    “娜荷芽公主要嫁给主人了!”恰巴神情严肃道。

    “什么,什么,怎么可能啊?”她的话如晴天霹雳,震得我愣住了。

    “今早宣布的!”恰巴赶紧解释道。

    “不可能,谁宣布的?是不是你道听途说听岔了?”我仍然无法接受这件事情,娜荷芽不是要嫁给阿古拉了吗?

    “我亲耳听见的,是鄂伦大妃宣布的!”恰巴急切道。什么居然是她,芽姐姐的额吉宣布的。

    “为什么是芽额格其,她已经有心上人了!”我的泪慢慢流出。

    “芽公主的嫁妆太丰厚了,任谁看见都会心动的。”恰巴失神道。可怜的芽姐姐啊!她怎么受得了,阿拉古还在下河马场等着她呢!她前几天还是那么的幸福,可是…

    “谁做的主?是鄂伦大妃吗?”我看着恰巴说道。

    “不是的,听说是主人到下河马场提的亲,娜荷芽公主奶奶做的主。”恰巴胆怯道。是啊,这个灰太狼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到嘴的肉呢?

    “那芽姐姐和阿拉古怎么办啊?”我无奈道。芽姐姐在我们面前经常提到他,恰巴也是知道的。

    “他只是个牧民,谁会在乎他的感受!”恰巴的话令我一惊,恰巴这是怎么了?她怎么和平时感觉不一样啊!

    “古代人的思想是怎么回事?让继父娶继女,真是疯了!”芽姐姐成了侧妃,母女二人共侍一夫。狼的耐心总是令人惊奇,它们可以为一个目标耗费相当长的时间,而丝毫不觉厌烦。我怎么早没看出来呼耶钧的这步棋啊!扫去心头的疑虑,我要去见芽姐姐一面。

    “什么时候举办仪式啊?”我急切的问道。

    “明天!”啊!时间紧迫,我要见芽姐姐。

    深夜,娜荷芽的帐篷里外挤满了人,我趁乱挤进了芽额格其身旁。芽姐姐一身盛装坐在地上,如木偶一样被人摆布。她目光呆滞的样子,让我看得十分心酸。牧民和下人们在她的面前载歌载舞,祝福他们她未来的婚姻生活幸福。我躬身走到芽姐姐的身边,假装祝福的下人。芽姐姐似乎已经麻木了,对于我的靠近没有任何反应。我拉起她的手,准备亲吻她的手心。这是契丹的一种习俗,下人祝福新人的礼节。我双手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芽姐姐!”我声音哽咽道。芽姐姐这才感受到我来了,她缓缓的抬起头来。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无奈,她冲我凄惨一笑。很多年以后,我的生活每每受人摆布时,我就会想起那个笑容。心里的愤怒就无法忍受,不想再做第二个芽姐姐。

    “乌兰珠奥很度,我不该来这里的。他们欺骗了我,阿拉古还在下河等着我呢!”芽姐姐似乎要哭出来了,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别着急,告诉我怎么走,我去下河马场去找他。”我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她,也许阿拉古会有办法。

    “找到又怎么样呢!奶奶已经允亲了,估计他们早把阿拉古撵走了。奶奶说叔叔的地位很高,他是我最好的选择;额吉说如果我嫁给叔叔,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可是我的心说,我不愿意!”此时芽姐姐已经泪流满面,我忽然没了主意。

    “芽姐姐,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做才可以帮助你?”我哭泣道。

    “唉!”芽姐姐长叹一口气,目光又恢复了呆滞。我急切地摇着她的手,虽然胳膊拧不过大腿,可是我们也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啊!

    忽然一群人挤进帐篷里,他们把哭得眼睛通红的芽姐姐拉走了。我冲出帐篷去找呼耶钧,我要求他放过芽姐姐,哪怕用自己的性命要挟他。到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无助,想去见一个人会这么难居然处处碰壁。没有人愿意听我说话,因为我只是个下人。

    终于挤到呼耶钧的帐篷前,我看见一身喜袍的呼耶钧被下属推着走了出来。隔着众人空隙,我终于看见了呼耶钧。我似乎一瞬间就都明白了,这次联姻是形势所逼,所以任何人都不可能阻止它的发生。鄂伦大妃和芽姐姐的奶奶会同意这门亲事,就是因为她们不想放弃既得利益。呼耶钧是她们的依靠,她们需要拉拢呼耶钧,稳固自己的势力。呼耶钧需要她们的钱和人马,好继续和那奈渊周旋。这是个互惠互利的交易,芽姐姐只不过是一个棋子而已。

    呼耶钧穿过众人向我看来,他含着笑目光带着一丝淡然。他今天穿着一身红色的锦袍上面绣着山丹花,喜袍衬得他的皮肤更加白皙。恍惚之间,我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他时,呼耶钧这样你就开心了是吗?篝火晚会开始了,新人坐到帐篷里,等待着所有族人的祝福。我站到人群中间哭得一塌糊涂,泪眼迷蒙中看见穿着白色锦袍的格日乐图,他望着我出奇的平静。几天前,芽姐姐拉着格日乐图来我屋里坐过。那时我就看出他们俩个人的感情极好,格日乐图很喜欢这个大姐姐。可如今芽姐姐变成了他的小妈,他肯定很难过吧!呼耶钧坐在帐篷里,看着眼前庆祝的众人,他是那么的坦然。我的心里很是难过,我们一路上朝夕相处。我们熟悉得让我以为我很了解他,我是他贴心之人。如今我我才发现,我只不过是他的下人。我们之间隔着好远好远,远得我们只能遥遥相望,远得让我无法靠近他,远得我看不清他的心。他为了王位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芽姐姐的终身幸福。我恨他,他毁灭了我的幻想,毁了我的芽姐姐!

    我意间我发现,其他人都盯着新人看,而格日乐图却一直看着我。我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我的情绪太激动了,确实有些不合适。最后我被他盯得发毛了,转身离开了篝火晚会。那天夜里,整个驻地欢声笑语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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