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吖吖，羞死了。”
小燕双手掩面钻下了车厢，身边响起了小莺的连串笑声。
片刻，扬起了一阵马蹄声，青龙探出头去，只见一匹大马儿载着三个人绝尘而去，不由地露齿一笑。
马车又启动了，缓缓地向前行着。
“师父，你要小女孩的衣服干吗呀？”鹿小天终于逃过了难堪的一幕，有感不解。
“给你穿呀。”青龙竟如此作答。
“我？没有搞错吧？”
“你不觉得，应该改头换面？”
鹿小天纳闷，一时难解。
“就你这个样子，怎么去云海山庄？”
鹿小天有点参悟了：“师父……怕我被人认出来？”
“我就是不说，你应该想到。”
鹿小天半天才想到，想得更明白：“师父……你……怎么知道我在云海山庄的事？”
“别忘了是我救得你，我要救一个人就必须知道他的根底。”
“这么说我以前的根底你都……”
“你还有什么根底，从小到现在就是一个奴隶，包括在云海山庄。”
鹿小天却惊讶地嘴巴大大地：“你早就知道我身份了？”
“很早就听说了你这个人，不过我最近才打听到你被卖到了王府。”
鹿小天禁不住了：“师父，我心里一直藏着一个疑问，一直没有问你，我想我就是不问你，你总会跟我说的，我想或许在我们到家的时候，你自然会告诉我，或许你暂时不说也有你的理由，可是我现在却憋不住了，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要救我，我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奴隶，你不但救了我，还收了我这个徒儿，这是为什么？”啰哩啰唆说了一通，口气却越来越迫切。
青龙凝他一眼，淡然一句：“我找了你很多年，其中的一些事，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
鹿小天只好再次熄了心头火热，仍是困惑不止，喃喃自语道：“这世上知道我名字的人只有秀妹一个，从来没有……”
青龙听到他的声音，笑道：“原来你私下里还藏着一个小妹妹？”
鹿小天回了神，脸色黯然道：“是我在云海山庄认识的一个小妹妹，她叫小秀，是个小丫鬟。”
“原来如此，那么，这位小妹妹姓什么？身世如何？”青龙对这个小妹妹有感兴趣。
“她没有姓，和我一样是个从小失去爹娘的孤儿，被卖进了云海山庄，连这个秀字都不知道是谁给她取得。”鹿小天越加哀伤：“至少我比她还幸运，起码我还有完整的名字……”突然顿住了话，面色悲楚难禁。
“这个小妹妹，后来呢？”
“后来……后来，她被云海山庄的庄主活活打死……”鹿小天哽咽起来，眼眶血红。
青龙也失了笑脸，沉默起来。
忽见鹿小天握紧了两只拳头，咬着牙齿，恨恨道：“我一定为秀妹报仇，我要亲手杀了褚云海。”
“那你一定要先练好功夫，褚云海可是一个武功十分高强的人，天下间没有几个人是他对手。”
“就算他武功再高强，我也一定报仇。”鹿小天心如坚铁，毫不畏惧。
“或许有一天，你会如愿以偿。”
“师父，你现在就教我武功吧？”鹿小天双眼通红，充满迫切。
青龙冷静道：“什么事情都是欲速则不达，你毫无根基，需要走的路还很长。”
“我不怕吃苦，不怕累，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就好，跟师父继续往前走，到了我们无路可走的时候，我自然会教你怎么做。”青龙一句话很深奥。
“嗯。”鹿小天不假思索，师父的话总是对的。
它很崇拜自己的师父，他没有看错人。
“那么，师父我们的路啥时候能走到尽头？”
“很快就没路可走了，不过，眼下还要先去办一件事情。”
“去云海山庄送寿桃？”
“你敢不敢去？”
“有什么不敢的。”
“你可曾经是褚云海的奴隶。”
“有师父在，那个褚云海能把我怎么样。”
“其实，师父也挺怕这个人的。”
鹿小天怔了一下：“天底下也有师父怕的人？”
“这个褚云海是个例外。”
“大不了就是一死，不怕。”鹿小天火气上头，就是一句话。
“不管做什么事，不要动不动就想死，要想办法怎么活下来，别人活不下来，那么活下来的人才是成大事的人。”青龙谆谆开导道：“就像师父当年被天雷派的雷震天烧死在大火里，谁都以为我活不成了。”
鹿小天点点头，默然一会：“那么我们还去不去云海山庄？”
“当然要去，我们答应那两个小姑娘一定要算数。”
“那……万一被认出来？”
“这个好办。”青龙拎起了小燕留下的衣服，在面前摆了摆，眯着眼皮坏坏地笑着。
“啊！”
鹿小天终于明白了师父留下小燕衣服的妙用，原来他早已心中有了主意。
马车悠悠地前行着。
传出一声呐喊：“师父……不要……救命呀……”
“由不得你了，来吧。”一声就如同鸟叫被狼嗷压了下去。
车厢里，青龙认真地给小徒儿画着妆，穿戴整齐后，先是给盘了两个丫鬟发髻，而后又是涂脂又是抹粉，又是描眉，又是涂红。
鹿小天脸色烧得火炭一般，一动不敢动，他放佛失去了知觉，紧闭着双眼，如同一个木偶任人摆布。
透过窗户乍一看，脸红的就像是两瓣子猴屁股，怪大叔不是个爱笑的人，却也禁不住乐得哈哈大笑，马车都差点赶到了沟里。
一番精心梳妆，终于完工。
青龙不无得意地拍了拍手，抿着嘴唇，左看右看欣赏着自己的得意之作。
还好，总算还有人样，不过，世上也难有这么丑的丫鬟。
青龙拿起小铜镜凑近过去，鹿小天“吖”地一声紧紧捂住了脸。
“你的化妆技术的确不咋样，别人都是化美妆，你反而化丑妆。”怪大叔向身后的窗口又探了一眼，想笑都笑不出来。
“丑一点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惹起别人的注意。”青龙有他的道理。
“而且越是丑的人，命越长。”他又补充一点。
“还是命长一点好，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多送你们一程，我不希望路经云海山庄就是终点。”
怪大叔又扬起了鞭子，大马车一阵风似地飞去。
前方那一站，也不知是不是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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