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我就说你是好人，天下最好的人。”鹿小天提高了语气，口气铿扬。
“有你就够了。”怪大叔似乎绽开了颜容，不过黑夜里看不见，何况他在车外。
“好人就会做好事，你做的是好事，了不起的好事。”
“你不要夸我，每一个有良心的人都会这么做。”
“我也有良心，可我做不到，至少我没有一辆马车……”话到此，鹿小天突然想到了什么。
小眼珠绕着车厢四处到处转悠。
“娘呀！”一声叫。
“……该不会……这马车就是用来装尸体的吧？”小孩子又一哆嗦，这会可是发自内心，装也装不出来。
“没错。”
鹿小天快速地转着眼珠，看到了两排座位呈长条形，大约就和人体那么长度，而且坚固结实，就算是摞起来七八具尸体也不成问题。
“啊！”
又叫一声。
“大……大叔，这车是拉死人的……还是拉活人的？”
“死人活人都拉。”
鹿小天直发毛，一头毛毛都竖起来了，他打了个激灵，侧向身边的师父。
青龙却乐得逍遥，翘着二郎腿，似乎对二人的对话很享受。
“师……师父。”鹿小天哆嗦地都说不出话来了。
“这有什么好怕的，如果我们不是有幸坐上了这位怪大叔的车，也许我们真的就变成一具尸体了。”
这话不错。
鹿小天说不出话了。
所以下半场就该青龙说话了。
青龙道：“这车坐着舒服，躺着也舒服，拉尸体更是舒服，如果有一杯酒就更舒服了。”
不错，这车的确很舒服，黑夜里路很颠簸，却感受不出多大的波动感，若是有一杯美酒更爽了。
荒郊野外半夜三更，那来的美酒，纯属做梦。
他很向往，舔了舔嘴唇。
笑道：“改天我请你喝酒如何？”
怪大叔应声：“好。”
青龙笑得荡漾，就像喝了酒一般，他想了一想，不知想得什么，才道：“你拉的尸体既然是好人，这好人一定很多吧？”
“好人的确很多，多的数不过来。”
“这叫什么世道。”青龙悲切一声。
默然一会，又道：“你一定见过不少好人了？”
“应该说，没有一个人比我见的好人还多。”
“眼前我只有一个好人，以后估计运气也不会太好，也不会见到太多好人。”青龙一语发自肺腑的样子。
“我了解你。”
“你了解我？”青龙疑声。
“是。”肯定的声音。
“有时候我自己都有些不了解自己。”
“你是个好人。”
“这正是我困惑的地方。”
“再困惑，你还是个好人。”
既然是个好人就不必再问，青龙心里纳闷，自己算不算一个好人，却不再问。
他道：“你这差事，一定见过不少世面，给我聊聊最近江湖上发生了什么新鲜事，又死了几个好人。”
“最近没有什么值得聊得新鲜事，好人倒死了不少，不过也没什么好谈的。”
怪大叔继续道：“倒是以前发生的一些事让人难以忘记。”
“以前有什么事让你这么难以忘记？”
“以前有很多事令我难以忘记。”
“但必有一件最难以忘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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