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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宫轿炼狱化重生(1/2)

    “神邸宫?!”洛辰虎躯一震,菊花一紧,“老头,你开什么玩笑,你敢情是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我不去,我告诉你,你打死我我都不去。嘿,我说你这臭老头,我刚刚算是听你的话冒着生命危险去抓那个什么神兽怪物,这边我才死里逃生,你又把我往阎王殿里领啊,你是不是人?就算我不是你的儿子,但到底我是你的关门弟子不是?你也是看着我长大的不是,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洛辰软硬兼施,最后语气凝噎,加上那楚楚可怜的小眼神里蹦出的几朵泪花,想着演到这份上了,眼前这个面色铁青的老头可以放他一马了吧。

    “辰儿,你也不要说那些没用的了,乖乖地去,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其实我本可以不用自己亲自送你去,请你坐宫轿,你觉得呢?”白须老者半是威胁半是劝说。

    “可师傅我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就算偷学了千秋须臾,我也认错了呀,至少收了这怪物霸下,也算将功折罪了吧,您老人家能不能和师尊说说情,我……只要死罪可免,什么酷刑我都愿意受的。”

    “你自己去和师尊说,态度再不端正点,怕是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你。原则上的错误已经犯了,就得承认并且保证以后不再犯错。”

    “师傅,你是说知错能改就可以活命?”少年晦暗的的眼里蹦出一束灿烂的光来。

    白须老者,神态悠然,缓缓道,“我是说可能会有一线生机。”

    这会儿,不待少年眼里的星光灭下去,一团红色的云像燃烧的火焰一般,从一个红点,片刻晃神后,就若一团火云,朝着他们飞过来。速度之快,犹如鬼魅。

    近了,才看见,那是一定大红色的轿子,前后各有两个红衣长袍的人架着,四人一般身高,形体消瘦,黑发如瀑,面色惨淡苍白,只是脸上半面被一只银色的面具遮了去,看不清容颜。面具上是火红的祥云图案,银底红面的面具,盖着苍白的脸,在暮色降临的霞光之下,显得出奇得诡异。

    白须老者见那轿子,脸色微微一怔,赶忙挡在洛辰的前面行了礼,“四位尊者有礼,灵迟这就速速带孽徒上神邸宫,不敢劳烦四位尊者。”

    为首的一人发了话,声音轻飘飘的,但中气十足,“灵长老,师尊怕您受累,特地派遣我们四人请这小鬼速速前往神邸宫。我们也都不敢违背师尊的圣命,让师尊久等您说是吧?还有您手上这柄斩月剑我们也一并带师尊收回了。”

    白须老者双手将剑奉上,他的脸憋得通红,心下说宫轿出动肯定是师尊的意思,若是此刻再强行和尊者发生误会,恐怕对洛辰更加不利。只是这小子身上究竟有什么让师尊看中了呢?是福是祸都看他的造化了。牵扯到师尊,以我的修为和地位,怕是对他的事情一点忙也帮不上了。心下这样想着,不免一片凄凉之感略过心头。

    于是拱拱手道,“那就有劳尊者了。”

    洛辰见状,好不容易明白过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宫轿,立刻往反方向跑去,“我不上去,我不上去……”

    无奈,红衣人的速度简直比瞬移还要快上几个数量级,洛辰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两个红衣半面人强行拽到了轿边,他强行抵住轿沿,“师傅……那是宫轿,喂,老头,你真的见死不救啊?喂……师傅,救救我!求你,救我!”他一边拼命反抗,一边无助求救。可是知道他被红衣人强行塞入那炼狱般的轿内之前,他看到白须老者依旧表情木然,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仿若对他的求救充耳未闻。

    洛辰眼里的泪水突然不争气得流了下来,人真的很奇怪,无依无靠的时候莫名坚强,仿佛全世界崩塌都有应对之策。反而对别人有了依赖,有了期许,就会变得脆弱而狼狈。

    “啊……啊……”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云霄,只是不一会那团火云就消失在天空之中的一个红点,仿若梦境。随着宫轿消失,那老人的表情从木然变得悲伤,那些悲伤在他沧桑的脸上,纠结成一个苦瓜的表情,如此压抑,如此痛苦,将内心的情感统统镌刻在了他的脸上。就在此刻,他感慨万千:

    记忆里,这是这小鬼第一次用那么渴求的眼神看着他,那种眼神里他感觉到了自己被需要,感觉到了那个少年的害怕和慌张。他一直那么任性隐忍,仿佛天不怕地不怕,一个人行走在天地间,也无知无畏的姿态。终于对我老头子有了请求,嘿嘿,偏偏我老头子只能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就算是宫轿这一段,也可能让他命丧黄泉啊。我究竟是贪生怕死,害怕师尊的责罚,还是真的以为师尊是为了他好,不会让他死……以我现在的法力,对抗宫轿之中的炼狱之火尚且没有把握,何况是洛辰?不管怎样,作为师傅,我刚才应该救他的,如果他熬不过宫轿,就去了,灵迟啊灵迟,你这辈子可会安心?

    他利用瞬移之法,以最快的速度向着神邸宫的方向奔驰:应该没事的,洛辰,毕竟师尊……这样想的时候,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底。他知道,三十年前,师尊的长徒也坐过宫轿,进了神邸宫,也知道那一次死了很多人。当他和其他弟子进去的时候,看到那些同门师兄弟的身体里面的血冒着热气的时候,喷出来的时候像红色的喷泉,落在手心温暖湿润,滑滑的,片刻之后,渐渐冷却之时,会带着粘稠的手感。可是他不知道那一天的师尊长徒去了哪里?是死是活?究竟犯了何罪?这里发生了什么?师尊没说,也没人敢问。

    只是那日之后,师尊就基本上五年一大关,三年一小关,闭关修炼,无极门的所有事情基本上都交给大长老智清道长处理,鲜有自己出关主持的事件。也是那件事情之后,神邸宫便再也没有开过,想必那里面若不是智清道长每隔半年打扫修整一次,蜘蛛网和灰尘恐怕和山洞里的境况不相上下了。

    洛辰被迎面而来的那股热浪,灼烧到根本睁不开眼睛,只是觉得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里的温度都在极速上升,水分流失,变成气体,又来反作用火焰,使火势更加猛烈。这样的恶性循环,他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皮肤被烧得滋滋作响的声音,他闻得到那些鲜嫩的皮肉从焦黄的肉香变成焦炭般的糊焦味。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感觉,他的脑海里竟然还会在想,今天真的是个特殊的日子,若是能活着出去,我该为我一天之内的两次逃出生天的奇迹纪念一下。

    可整个身体皮开肉绽的痛觉神经使他的思绪不得不被打乱,他内心有一个强烈的执念,不是他不想死,而是他不会死!

    就像自己为自己的生命占了卜,那份自信和从容,一瞬间唤醒了体内那股之前不知道如何得来的真气,那么充盈,那么纯净。只是微微运用功法,他的整个身体就被屏蔽在了一个蓝色的水泡之中,外面触手可及的炼狱之火竟变得如此遥远。洛辰感受着那些几乎炭化的骨头慢慢重新生长,而且这种新生的骨头里面仿佛孕育了无穷的力量,那些皮肉和肌肤,从火光之中奔腾而来,以朱雀之光,附在他的骨架上。

    连同他的须发,一并迎风张扬,挥舞。突然,他睁开眼,和他想象的几乎一样,这里是炼狱一般的岩浆之地,四周全部是红色的绝壁,只一个小风口,有一丝白光,只需一点点清风,着里面可以即刻翻江倒海地沸腾起来。热浪扑面而来,你甚至来不及睁开眼睛,就会被烧成灰烬。红色,铺天盖地的红色,在持续的高温之下,化作炼狱的魔鬼,张牙舞爪地吞噬生灵,完事还假装圣洁,被不明事理的众生高高供奉在庙堂之上,顶礼膜拜。是这样的吧?这样的宫轿里,他绝不是第一个。

    若没有十分了得的功法,恐怕片刻之间就会被化为灰烬。天机门的师尊好大方,就算学了他的千秋须臾也不该用这等方法来将他焚化,况且他还没来得及解释,他毕竟刚刚收了怪物……还有他的师傅,他一直以为灵迟师傅就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在他需要保护的时候,他一定会帮他的。原来是自作多情了,灵迟啊灵迟,你说你若是从来没打算过要保护我,又为什么偏偏给我那么多承诺?你不该啊……

    ……

    也就在几个时辰前,他接到师尊密令,是智清道长带着本门的掌门信物斩月剑来找他,告诉他,“灵迟,现在你只需要听着,不要质疑,因为我没有时间去和你解释这么多事情。上古神兽霸下就在刚刚被你的徒弟洛辰放出来了,现在的方丈山上,只有他能降服这个霸下,你迅速带着这把斩月剑去帮助他降服。记住三点:一,教给他瞬移之法,他的手上有灵犀子,虽然他功法并不纯熟,你们千里传音应该没问题;二,让他以斩月剑并千秋须臾功法方能收此神兽;三,除去给他斩月剑的时候,其他时间你至少保证十丈之外,才能佑你自己安全,你都记下了吗?”

    “代掌门,我都记下了,只是……”灵迟拱手之时将所有的震惊和疑惑一并表露。

    智清道长仿佛一副了然的样子,疲惫得摆摆手,“你无须多问,好好记下,快去吧!待收了霸下,将他速速带来神邸宫,师尊要见他。”

    “神邸宫,代掌门,师尊他……”这一个接一个的信息绝对是他一时半会消化不了的。

    “灵迟啊,这都是命!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这世道谁能说得清楚呢?你还是速速前去救他的性命去吧!”

    这灵迟的心里的问号一个比一个大,这洛辰是谁啊?他的徒弟,朝夕相处,从小带到大,屁股一撅他就知道他拉出的是什么屎。平时不学无术,什么都尾大不掉的样子,天资平庸,又后天不求上进。整天跟着他这个半是疯癫半是懦弱的老头厮混。什么灵犀子?那不是通灵的神物,他小子什么时候有了的?瞬移之法,就算他再怎么认真地教,就他徒弟的那个资质,没有一年半载也怕难有小成。千秋须臾,是天机门的禁术,从他入门就被禁了,洛辰这小子怎么可能会?保证在十丈之外,那小子在前面厮斗,作为师傅的他要在十丈之外。更加扯淡的是,在这方丈山上,只有洛辰可以收得了那上古神兽霸下,这不是更加在开玩笑吗?师尊的修为,师尊的法力,难道都不行,那小子却可以?

    从哪一点上看,这件事都显得可笑之极,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滑天下之大稽!可手里的这柄斩月剑和智清道长那么深沉的嘱托,都确确实实在告诉他,这一切还真他妈都是真的。

    ……

    灵迟的心里百感交集,他站在神邸宫的大门之外,直接“哐哐”砸门,“请求师兄通报,下门灵迟求见!”

    神邸宫的守卫灵书,是和灵迟一道入门的,那灵书长得相貌堂堂,因为修炼的是驻颜之法,所以才二十模样,剑眉之下一双丹凤眼生得煞是好看,面容俊朗,神态飞扬,只是平时是一个再遵令守法不过的人,只要是师傅师尊的命令,拼了性命他也会执行到他们满意。所以此刻的灵书好心劝灵迟,“灵迟,师尊正有要事处理,任何求见都等明日再说!”

    “还请灵书师兄帮忙通报,里面所审之人正是我的小徒,望师尊开恩,赐灵迟一见。”说罢,灵迟拜倒在神邸宫门前,一个响头叩下去,额头上就显出殷殷的血迹来。

    神邸宫的守卫一个个都被他弄得无可奈何,只能取出手心的一块令牌,“灵迟师弟,不是我们不帮你,师尊有命,我们也是好言相劝,请你速速离开,不要让我们为难。你若不信,可以看这是师尊的圣命手印,”

    那令牌悬于半空,前方空中便显现出手印的内容,那字一个个飞龙走凤,仓健有力,闪闪发亮,“门下弟子,外来仙客,今日有要事处理,吾与师弟智清不便相见,任何事宜,明日再议。门下之人,故意惹是生非者,神鞭伺候,绝不姑息。外来仙客,有意叨扰者,逐出方丈恕不接待。尔等执手印者,严奉吾命!智宇。”

    可灵迟救徒心切,一而再再而三得还是请之又请,拜了又拜,“灵书,好歹我们一起入门求道,相识一场,求你帮我一次,算我求你,要是里面的那个小子就这么死掉,我怕自己会一辈子都不得安宁的。”

    “灵迟,不是我不想帮你进去问,实在是师尊严令,你也看见可,我们爱莫能助啊!”有些于心不忍,但灵书何人,即使拼死也会将师尊的法令执行到底的人。所以灵书命守卫的师兄弟们关门。

    ……

    灵迟记起那个时候那个小人儿的眼神,他点头了,他答应了,所以至少做到一回不是吗?

    那是什么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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