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界小说网 > 仙侠小说 > 古侠记 > 第二章 荒村说剑

第二章 荒村说剑(2/2)


    听她言辞凄惨,剧孟有些疑心,脱口问道:“你家男子到哪里去了,怎独自一个在这里?”

    老婆婆道:“老身夫亡多年,只一个儿子,在外求学去了,出门多年不曾回来。”说完叹了口气。

    剧孟又问:“可有媳妇?”说着,把马拴在石头上。解下铁胎弓和箭囊,搭在马鞍上;腰间插了那把“悬剪”短剑。

    老婆婆有些咳喘,瘪着嘴道:“是有个媳妇,赛得过男子,一身大气力,又气性粗急,一句差迟,经不得她一指头。老身虚心冷气,看她眉头眼后,常不中她的意,受凌辱的。小哥儿借宿,老身不敢做主。”说罢,竟滴下泪来。

    剧孟最听不得这个,不由双眉倒竖:“岂有此理!恶妇在哪里?我替你教训她!”

    老婆婆颤抖着劝阻:“小哥儿,我媳妇不是好惹的。她不习女工针黹,每日空身走去山里,寻几个獐鹿雉兔还家,腌腊起来,卖与客人,得几个钱。常一二更天才回来,日逐用度,只靠着她,老身不敢拂逆。”

    剧孟冷哼道:“谅一个妇人,有甚能为?”说完仍是忿忿不已,“既是老奶奶靠她度日,我打她一顿,使她改过性子便了。”老奶奶揺摇头,不再回话。

    无移时,门外一大黑影踅进来,将肩上东西往院中一摔,叫道:“老嬷,快拿火来,收拾行货!”

    老婆婆忙问:“甚么好物事呀?”说完战战兢兢,擎着灯火踅上去,不由吃了一惊,原来是只斑斓死虎。

    剧孟更加吃惊,偷看那黑影,原来是个黑长妇人。粗眉大眼,豁鼻阔口,嘴边一颗黑痣,象个母夜叉。

    火光下,“火焰驹”瞧见死虎,不住地惊跳。黑长妇人看见,立刻追问:“此马何来?”

    剧孟道:“马是在下的。”见她丑陋凶猛,又背了死虎来,早已气馁,忙上前带开马,躬身一揖:“在下是失路行人,赶过了宿头,幸到贵舍,见尚未关门,斗胆求借一宿。”

    妇人笑道:“无妨。老嬷好不晓事,既有客上门,如何更深时候,叫他露天立着?”又指着死虎,“贱婢今日上山,遇此泼花团,争持多时,才得了当。归得迟了些,有失主人之礼,贵客勿罪。”

    剧孟见她言语爽快,礼度周全,暗忖:“此人相貌虽丑,也非不可化诲,”忙道:“岂敢,岂敢!”

    妇人走进屋里,掇出一张席子,对剧孟道:“本该请进屋里坐,只是妇姑两人,都是女流,男女不可相混,屈就廊下坐罢。”又拎了张几案,放在面前,点个灯安下。然后,将那死虎提了,到厨下去了。

    不一刻,妇人烫了一壶热酒,托出一个大盘,内有一碟卤肉,几个冷馍,一把大葱,还有黄酱。说道:“贵客休嫌轻亵,荒村小户只有这些。”摆放后,又转身进屋,端出同样一份,只没有酒。黑妇人说声“请”,便和老媪在旁边石桌上吃起来。

    剧孟早就饿了,先吃个冷馍,就着大葱蘸酱,甚觉香甜。接着饮酒吃肉。肉是野猪肉,煮得熟烂,入口极香。抿了一口酒,只觉醇香溢口,回味绵软,忙问:“大嫂,这是甚么酒?”

    妇人笑道:“猿酒,是山中猿猴所釀,又叫猴儿酒。因为珍贵,今日拿来待客。”

    剧孟十分感动,只觉山里人纯朴好客。于是,频频啜饮,一壶酒喝得涓滴不剩。取出十文钱,说道:“一点饭资,尚乞收下。”

    妇人道:“贵客,你远道而来,令寒舍生辉,岂有收钱的道理,本地乡俗,向来如此的。”说完,便将出木盘来,收拾几上的碗盞。

    剧孟乘间问道:“看大嫂如此英雄,举止恁地贤明,怎地尊卑份上觉得欠些个?”

    那妇人将盘一搠,且不收拾,怒目问道:“适间,老嬷曾对你说些甚么?”

    剧孟见她恼了,尴尬道:“这倒不曾,只是见大嫂称呼词色之间,有些个轻倨简慢,不象个婆媳道理。又见大嫂待客周全,不是不近情理的。故此,好言问一声。”

    妇人见剧孟如是说,一把扯了他衣袖,一手移着灯火,走到石块边来,正色道:“正好告诉一番!”剧孟竟一时挣不脱,暗惊此妇力大。

    那妇人倚在石边,抽出剧孟腰间的“悬剪剑”,就在石上一划:“前日有一事,如此如此,是我不是,是她不是?”说完,又向石上一划:“昨日有一事,如此如此。”只见那石头如瓜菜一般,石屑纷纷跌落。连数三事,划了三划,石块便似凿个“川”字。

    剧孟见她这般粗猛,先自胆怯了,想打抱不平的念头早丢到爪哇国。倒是妇人手中短剑,一会指这,一会碰那,虽不曾伤到剧孟,却在眼前晃来晃去,生怕她失手。

    突兀,妇人“咦”一声,举剑道:“怎恁地锋利?”忙就灯火看了一回,竟象见了老朋友,“哎呀,原来是它,怪道切石如切菜般爽快!”

    剧孟急问:“大嫂识得此剑?”

    妇人点头道:“唔,再不会错,黄金剑把儿。当年夫君说过,此稀世宝刃,名叫‘悬剪剑’!”

    五、

    在偏僻山村,遇到刀剑识家,剧孟颇感意外,连忙躬身行礼,请教道:“大嫂,可否见告此剑来历?尊夫定是位贤者,还未请教大名,他现在何处?可否让晚辈拜见!”说完,把剑取过来,依旧插回腰间。

    妇人道:“贱婢的夫君姓王,名公,外出游学多年,现在墨子门勾当。他对古今轶事,多有涉猎。我想起来了,你请稍等。”说完,匆匆进了正房。

    剧孟知道,墨学与儒学、黄老诸家齐名。况且,墨家子弟多任侠尚义,不由对王公肃然起敬。爱屋及乌,对黑妇人亦大为改观。

    此刻,银盘似月亮升上东天,照得院里纤尘毕现。妇人从房里出来,捧出一卷陈年简册。拂去封尘,打开外面的布帙,露出素褾,再解开捆扎的布带,原来是一册旧竹书。在月光下,她翻捡片刻,终于找到一处,用手一指道:“少侠,你来看。这是春秋时,相剑大师薛烛的一篇遗作,名叫《相剑录》。上面明白提到,越王勾践曾拿‘悬剪剑’,请他品评过。”

    剧孟睁大眼睛,果然素简黑字,历历在目,不由不信,忙道:“请大嫂赐教。”

    妇人道:“少侠莫要客气。贱婢也不懂剑,好在薛烛大师记录详尽,不妨念给你听,一块参详。”原文古奥难懂,妇人转译成今文,连贯地念出来:

    “悬剪剑”尚未出鞘时,薛烛面色沉重。

    沉吟良久,才缓缓抽剑。剑刃出鞘三寸,已

    是青光满室,剑气森森,在场诸人皆不寒而

    栗。薛烛忽然停手,略顿,将剑复入鞘中,

    长身立起,提领振衣,然后正襟危坐,这才

    双手捧剑,恭敬抽出宝刃。

    薛烛正色道:“此宝剑也。沉沉如芙蓉

    始生于湖,观其文,如列星之行;观其光,

    如水之溢塘;观其文色,涣唤如冰将释,见

    日之光。此乃剑中杀气也。”

    勾践道:“有人想买此剑,出价三十乡、

    千匹骏马、两千户大邑,先生看,可值得?”

    薛烛道:“不可。此剑之出,禀天地之

    灵气,天下不可再得。当初,赤堇神山塌掉

    一角,才得锡矿;昆吾山若耶溪断流,才从

    河底取得铜精。其时天地鬼神皆怒,雷声阵

    阵,虽是隆冬,春雨却提前下了。区冶子踏

    遍名山,终于选中一处铸剑。开炉点火之日,

    太一神下降尘凡,使天地人相合,终于铸成。

    此剑非剑,乃神明所聚,鬼斧神工……”

    念至此处,那妇人轻掩竹简,不再说甚么。剧孟却震惊无比,因为这些记载,不仅与袁大哥所说相符,而且更加详尽,令人不能不信。便问:“书中,怎没说那个黄金剑把?”

    妇人道:“书上没有记载,但夫君说过。他说,那是宝藏之匙。”

    剧孟想起袁盎的话,几乎就要失态,但还是忍住了,疑惑问道:“怕是无妄之说罢?”

    妇人语气肯定:“不,确有其事。只不过,藏宝地点不在茱萸湾,而在姑苏太湖。听说,里面全是越王的珍宝,最名贵的,莫过于‘隋侯之珠’。”

    剧孟问:“甚么是‘隋侯之珠’?”

    妇人笑一笑:“少侠问得好!此事与你攸关,自然要以实相告。”接着,便耐心做了解说。

    远在西周的时候,隋国的国君隋侯,在渣水之西断蛇丘,救活了一条受伤的大蛇。后来,这蛇衔来明珠送给他,说自己是龙王之子,感君救命之恩,特来报德。此珠世上罕有,价值连城,后人称为“隋侯珠”。

    听到这里,剧孟忍不住问道:“‘隋侯珠’,到底是甚么宝贝呢?是海蚌珍珠吗?”

    妇人道:“夫君说,是颗金刚石,俗称钻石。大如鸽卵,坚硬无比,泛七彩宝光,美轮美奂!”

    剧孟急于印证,有些语无伦次:“王、王公先生,他怎知这些?”

    妇人道:“夫君说,这是‘墨子门’代代相传之秘,祖师墨翟曾亲眼所见。《墨子》一书有记载:‘和氏之璧,隋侯之珠,此诸侯之良宝也。’因为年代久远,宝藏的钥匙又不知所踪,都不当是回事了。”

    至此,“悬剪剑”的秘密,大致都清楚了。既然有风胡子、薛烛、墨子作证,当不会有假。剧孟愈加沉重,一时神色愣怔。仿佛妇人在问甚么,连忙谦然道:“大嫂,请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妇人笑道:“少侠,我是说:你刚才的话,勾起贱婢的好奇。‘悬剪剑’早已失传,怎、怎会到了你手里呢,是你家祖传的么?”

    剧孟见她以诚相待,就把如何在长安“上巳节”,偶遇刺客夫妇,他们舍命行刺,功败垂成,自己搭救不成,临危受命一事,全都阖盘托出。

    妇人听了,现出敬佩的神气,笑道:“贱婢生在偏僻山村,孤陋寡闻,不知你要找的人。少侠年纪不大,倒是个有担待的。你与墨子门,同是一路人!”

    剧孟逊道:“大嫂过奖了。谁遇此事,都会这般做的。”他觉得王公是个线索,倘若能见到他,也许会问出究竟,便问:“王公先生现在哪里?”

    妇人叹了口气,悻悻道:“这个没良心的,婚后不到一年,就到鲁地求学,一走十几年,中间回来过一次,此后再无音信,如今不知他在哪里。”说罢低头垂泪。老婆婆在旁边叹气。

    剧孟知道无法寻找王公,但明白了婆媳不睦的缘故,不由抱怨:“这王公好没来由,求甚么学呢!放着妻子、老母不管,真是书呆子。倘若日后见了他,定要与他理论。”

    未几,那妇人去开了厢房,让剧孟去睡。剧孟拿了灯烛进去,里面倒也干净,堆着些杂物、农具,还有大堆谷草。出门在外的人,有这样的地方睡觉,已是不错了。当下放下包袱,取了些谷草,把“火焰驹”喂了,又讨些井水,将裹着泥土的红柳枝湿润了,依旧包在包袱里面。这是他每日都小心侍候的,准备回家后栽种。然后摊开谷草,躺在上面,转身吹灭灯烛。一缕月影映进来,原来屋顶漏了一角,不由叹息:“家里无男子,没人收拾!”因在逃逸中,剧孟不敢睡实。半夜,忽听院外人声噪杂,响起急速的敲门声。

    六、

    剧孟连忙坐将起来,侧耳静听。只觉敲门愈急,还夹杂着喝骂声,忙凑近窗缝巴望。皎洁的月光下,那位妇人已披件衣衫,擎着灯火出来,高声问道:“那个敲门?”门外亮着火把,有人粗声喝道:“快开门,抓逃犯!”

    剧孟立刻明白,这是抓自己的,顿时乱了方寸。就听妇人应道:“这里没有逃犯!”敲门声愈急:“要搜一搜!”更有人喊:“有人看见,一个少年逃犯,在你家投宿!”

    妇人矢口否认:“何曾在我家!”

    剧孟知道,这是暗示自己,赶快藏起来。往外跑已来不及,连忙检视屋内,除了一垛谷草,并无藏身之处。猛然抬头,见屋顶漏天,叫声“侥幸”,立刻拿了包袱、兵刃,提一口气,攀上房梁,从缝隙爬上屋顶。幸好此处与院子背向,官兵看不见。刚稳住身子,就听院门已经开了。

    剧孟从屋脊上探头张望,皎洁的月光下,当院散站着五七个官兵,每人擎着火把,手绰明晃晃兵刃。一个什长模样的人喝道:“留两个在外头,其余进屋搜!”立刻有人大声应承,然后就是沉重的脚步声。

    不一刻,有人踢开厢房的破门,举着火把进来,用铁矛、环首刀朝谷草堆里乱搠。剧孟躲在屋顶,生怕被发现了,一动不敢动。幸好兵士没有细找,诈唬几句,便退了出去。剧孟稍稍松口气,只觉两手净是冷汗。

    另两个兵士进了正房,吵闹一阵,将老奶奶拖出来。一个兵士大声道:“头儿,查过了,没有逃犯!”忽然,有人举着火把乱照,看见树下的“火焰驹”,高叫:“喂,兀那不是红马,逃犯必在这里!”

    几个官兵顿生警觉,立刻扑向妇人与老婆婆,把兵刃架在她们脖胫上。剧孟一颗心只往下沉。什长得意非凡,桀桀怪笑:“哈、哈……露陷了罢,人躲了,马却未藏起来。识相点,快把逃犯交出来!”

    黑妇人辩解:“马是我家的,难道不许别人有红马么?”老婆婆也道:“只我婆媳二人,何曾有甚逃犯。”

    官兵听了气极,一个发狠道:“不给你点厉害,大约你也不说实话!”抓起老奶奶手腕,抡刀就要砍。火光中,老奶奶一头白发,满脸皱纹,昏花老眼淌出泪水,却不求饶。妇人满脸关切,一边急道:“不关老嬷事!”一边挣扎去救,早被两个兵士揪牢,动弹不得。

    剧孟哪还忍耐得住,立刻不顾一切,从房上跳下来,吼道:“放开她,我是你们要找的人!”

    黑妇人见剧孟出来,立刻挣脱士兵的手,疯了似地上前救他:“少侠,你何必如此!既在我家,就要保护你!”说着用力挣脱官兵羁绊,象老母鸡护着小鸡,抢在剧孟身前,央求道:“他还是个孩子,要抓就抓我罢!”

    主人如此仗义,令剧孟万分感激。他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从容道:“多谢大嫂,好汉做事好汉当,如何能牵累你们?”遂绕到前面,对什长大喝:“我跟你们走!”

    什长见逃犯现身,并不罢休,冷哼道:“谁也逃不了干系,老少都给我带走!”

    几个官兵掏出绳索,就要上前捆人。就在这时,“飕飕”连响,跟着“扑哧、扑哧”,不知甚么击中了什长的头颅,他来不及喊叫,已瘫软倒地死了。几乎同时,砍老奶奶的兵士也被击中,跌在尘埃,抽搐两下完了。余下的官兵惊恐万状,急忙四处张望。唯见月白风清,山村寂静,哪有一丝敌人的踪影?官兵舞着手中兵刃,壮胆惊叫:“你出来!看见你了!”“暗算人不是英雄!”叫了几声,毫无回应。

    趁着官兵慌乱,那妇人向剧孟一递眼色,立即动手。妇人没了顾忌,又打虎般神力,只一扭,已将一个官兵的脖子扭断。剧孟抽剑便刺,一招“送君元宝”,剑锋没入旁边官兵的软肋。剩下的三个,只恨爷娘少生几条腿,扔下火把便逃。又是破空声连响,内中两个方跑几步,即被放倒在地。剩下的早被妇人追上,只一撅,一条臂膀脱臼,疼得哀号:“奶奶,饶命则个。”妇人道:“适才何曾饶了我们!”往他头上一拍,顿时脑瓜迸裂,乌乎哀哉了。

    剧孟知道有人援手,忙向墙外高喊:“请恩公现身!”连喊两声,却无人答应。方扭头间,钻天杨上有响动,一条黑影跳到篱巴墙上,再一跃已出院外。

    剧孟拔腿便追,待到门外时,黑影早不见了。妇人跟了出来,四下看了道:“少侠,不必找了。侠客做事,常不留名。快把这些鹰爪埋了,免得再惹麻烦。”

    二人回到院里,逐一检视七个官兵的尸首。内中四人中了暗器,都在要害。剧孟小心把暗器起出来,借着月光细看,竟是捏碎的石块。不由暗赞:这份功力当真可观。忙问妇人:“可知此人来历?”

    妇人沉吟道:“贱婢对江湖知之不深。听夫君说过,早年成名的侠客,能有这份功力的,不超过三、五人,陈地鲁勾践、鲁地田仲、长安樊仲子、太原卤公孺。少侠,你可认识他们?”

    剧孟连连摇头:“一个也不认识。”

    说到这里,二人不敢再耽搁,忙将几具尸体搭在马上,运到村外山坡上,挖坑深埋了。回来时,老奶奶已将院子打扫了,连血痕都冲洗干净。

    如此一闹,东方已经破晓。剧孟不再耽搁,备了马,千恩万谢了,准备继续赶路。妇人道:“少侠,日后但过此处,即来坐坐。”老奶奶也拉着剧孟的手,慈爱叮嘱:“哥儿,一路小心!”

    剧孟还是个大孩子,面对如此真情,纳头便拜:“大恩不言谢,小子就此别过。老奶奶、大嫂,以后小子游历江湖,但凡遇到王公,定将家中情形告诉他,请他回来看看。”

    妇人忙将他搀起来,又叮嘱了一番,还塞给他一包熟虎肉,让带在路上吃,直送到村口以外。看着剧孟走远了,这才返回。

    剧孟骑在马上,迎着晨风前行。脑海中,一直萦绕不息的是:谁在暗中保护自己?此人不辞辛苦,一路跟踪而来,为何不现身呢?

    ID:4987353
投推荐票 上一章章节列表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