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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逃离“函谷关”(2/2)


    这话说得有些含混,匆忙之间,三人也没听懂话里有话,只是跪地不起。剧孟道:“你老说得虽好,但田大侠的行踪不定,又到哪里去寻?即使找到了,也未必应允!”

    郭中道:“前两日我还碰见他,他说在左近勾当。你们一路向东,或许就能够碰上!”

    三人又生希冀,这才站起来。剧孟又问:“适才说的‘一剪’,大侠可有所指?”

    郭中笑道:“当然有所指。既然少侠见问,就一总告诉你们。这‘一剪’,并非裁缝的剪刀,而是一把宝剑,名叫‘悬剪剑’。”随后,他说出一番惊世骇俗的话来。

    原来,自古华夏就对剑特别崇拜,认为一把好剑,必有龙蛇灵性,超然神力。譬如,当年楚王请欧冶子、干将制出“龙渊、太阿和工布”三剑。风胡子曾说过:“欲知龙渊,观其状,如登高山、临深渊;欲知太阿,观其釽,巍巍翼翼,如流水之波;欲知工布,釽从文起,至脊而止,如珠不可衽,文若流水不绝。”后来,晋国郑王为夺剑而兴兵围楚,楚王在城上挥舞太阿剑,居然使晋国三军大败,士卒流血百里。连楚王也感叹道:“夫剑,铁耳,固能有精神若此乎?”因此,许多史籍记载:黄帝有“轩辕剑”、颛顼有“画影剑”、夏禹有“星宿剑”、殷太甲有“照胆剑”、周穆王有“昆吾剑”、秦赢政有“定秦剑”。当年,刘邦在泗水起事,就是得了‘赤霄剑’,斩白蛇而后得天下。刘邦进长安后,将“赤霄剑”藏于武库,此后常见有白气冲天,久久不散。

    最后,郭中严肃道:“近二三十年,江湖上颇有流传,都说‘悬剪剑’有灵性,谁拥有了它,谁就会得到江山!”

    剧孟越发惊讶,忙问:“此话当真么?”

    郭中道:“这虽是传说,但许多人深信不疑。我听说,日前有人行刺吕后,用的就是‘悬剪剑’,所以朝廷大搜捕,必欲得到它!”

    剧孟听了,越加忐忑不安。袁大哥说它是一把宝刃,黑妇人说它是宝藏钥匙,郭大侠又说它与江山社稷有关,这如何得了?常言道:“匹夫无罪,怀壁有罪”。幸亏早将它藏过,不然消息走漏,就麻烦了。心中这般想,表面却装作好奇,试探问道:“吕后遇刺,不知结果如何了?”

    郭中有些惊讶,反问道:“你问结果?早传得沸沸扬扬了,你没听说?”剧孟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道。

    郭中便把自己知道的,一一告诉剧孟。原来,吕后“上巳节”遇刺,一回宫便倒下了。箭伤倒不重,没有伤及筋骨,敷些刀伤药,数日就好了。可是,脚踝被黑狗咬了,服药敷丹,全不见效。起初,还让人用车推着听政。几天后就红肿溃烂,惊悸抽搐,日渐恍惚,只要闭眼,就梦见被她害死的韩信、赵王如意和戚夫人的冤魂,来纠缠讨债。请太卜占卦,说是五鬼闹宫。请人杀白狗禳灾,一点效果没有。

    说到这里,郭中开心道:“病成这样,大约活不长了。”

    剧孟暗中解恨,刺客大叔没有白死,你个老妖婆,终须抵上一命。遂接过话茬,问道:“听路上传言,那刺客仿佛叫甚么‘远’。不知,郭大侠可知此人?”他故意这么说,是想引郭中的话,谁知让他蒙上了。

    郭中道:“正是韩远韩公子。你从长安来,可见过他?”

    剧孟再问:“不是叫韦远么?”

    郭中纠正道:“不,你听到的有误。据在下所知,此人姓韩,不姓韦。”

    剧孟越发纳罕,为何父亲叫“韩远”、女儿叫“韦九”,父女的姓氏不符?不便追问,也就当刺客是“韩远”。遂把如何与“韩远”相遇,临终托付,以及将他埋葬等情形,约略说了一遍。最后问道:“郭大侠,可否知晓韩远的女儿?”

    郭中顿露钦佩之色,笑道:“少侠义薄云天,后生可畏呀!”说至此处,已没了笑容,续道:“我与韩远并不相识。前几日,才听田大侠说起他。敬他夫妻正义刚烈,想去为他们料理后事。传闻韩夫人的尸首,被官府打捞上来,枭首曝尸,至今尚未入葬。至于他们的女儿,田大侠与韩家颇有渊源。你们见了他,一问就知道了。”说完,郭中便去了。

    不一刻,他牵来一匹黄缎子似的骏马。这马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顶,高八尺,嘶喊咆哮,有腾空入海之状。郭中拍了拍马背,介绍道:“此马名叫‘飞黄驹’,本是在下的坐骑,两岁口,脚力甚好,不比你的‘火焰驹’差。”

    剧孟也把“火焰驹”牵给郭中。他难过地亲一亲“火焰驹”,哽咽道:“焰儿,你去服侍郭大侠罢,他不会亏待你!”

    常言道:马通人性。“火焰驹”见主人这般说,似乎听懂了,扬头踏蹄,甩尾摆鬃,昂首嘶鸣,似有不舍。剧孟无法,只得安慰火焰驹几句,含泪离去。

    三、

    翌日清晨,剧孟、白龙和薛况三人一骑,相携上路。

    第二天,三人来到一个集市,剧孟为两兄弟买了衣衫和鞋袜,还洗了澡。待二人换过新衣,仿佛变了个人。白龙原就长得白净,愈发眉清目秀。薛况也是一表非凡。俩人照一照镜子,欢喜非常。这虽是一件小事,却让薛、白铭记在心,终生难忘。

    在没人的时候,剧孟拿出“悬剪剑”,让他们看了,并讲说有关传说。虽说夜晚灯下,没有见到魅影站立。阴天的时候,也不闻有剑啸跳匣,但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却千真万确的。

    白龙爱不释手,劝道:“剧哥,这般好宝贝,你既得了,就自己用罢。再说了,那个甚么田仲、韦九都是无影儿的事,又到哪里去寻他们?恶(我)水性好,不如就去姑苏寻宝。”薛况也劝道:“又不是诚心昧了它,剧哥不妨先用着,以后碰到本主,再还也不迟!”

    连日来,剧孟确是喜爱此剑,早把它当成性命,也萌生过归为己有的念头,但一想到刺客的信任,自己立过的誓言,就坦然放弃了。他对薛、白二人道:“我知道,你们为我好。你们可曾想过,人活在世上,‘守信’乃作人之本。倘若为了一件珍宝,便背信弃义,那就不是人了。我答应过刺客大叔,就决不食言,纵然日后起出金山银山,也与我等无关。这样可好?”

    薛、白听了,方知这位兄长,真正心地无私,别看大不了几岁,却做人敞亮,面现赧颜道:“大哥说得对!”

    剧孟听了愈加欢喜,知道没有看错人,又道:“不过话说回来,送剑是以后的事,眼下火烧眉毛,逃出‘函谷关’才是正办!”

    白、薛点一点头,都知剧孟说得不错。“函谷关”在灵宝附近,号称天下第一险,周围都是大山,有重兵把守,唯持符信才能通过。剧孟正被通缉,白、薛也没有符信。他们一天不出关,就如笼中鸟。当年商鞅逃秦,正是没有符信,出‘函谷关’时被守軍抓获,以致受车刑而死。三人冥思苦想,并无良策,只好硬着头皮前行。

    傍晚时分,三人赶到阳平镇。

    刚走到一座石桥边,见桥头卧着个老者。剧孟立刻跳下马,快步踅到近前,轻声问道:“老伯,你老可是病了?”

    那人道“不是”,翻身坐起来,有气无力道:“吾三天没吃饭了,是饿的。三位小哥发个善心,让吾吃顿饱饭,可行?”

    乍看之下,剧孟觉得此人有些面善,仿佛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这人年约五旬,一身葛布禅衣,个子不高,却骨骼清奇,二目有神,犹如暗夜的香火头,又似两口深不见底的水井,全不象久饿的样子。暗忖:江湖上多有异人,倒不可孟浪了。陪话道:“如前辈不嫌,前边即有逆旅,请同我们一起来罢!”

    请教了姓名,老者自说姓古,行二,就叫古二。

    薛况持重些,并不言语。白龙却觉好笑,戏谑道:“还有叫这名字的?瞧你面皮不凡,怎这般俗气呢?也怪不得你,乡里多有叫阿猫、阿狗的。”

    那人也不恼:“爹妈起的,叫了几十年,倒也爽利的。”

    剧孟见白龙口无遮拦,便不喜,低声叮嘱:“江湖多有奇人,莫轻看了。”白龙不服,嘴里不停啰唣。薛况看不过,扯他袖子,让他少说。

    四人进了一家平安客店。方一住下,剧孟唤小二打火做饭。自知腰里不丰,让老者吃饱就行,本想说“做五升粟米饭,将些好菜蔬来”。还未开口,古二抢先道:“既然请我,吾来点菜可好?”

    剧孟听了一愣,自知失礼,旋即躬身一揖,恭敬道:“原该如此!”白龙忙扯他衣襟,提醒莫让对方狮子大开口。剧孟会意,但话已出口,不好收回。他天生豪放,不在金钱上计较,也就不理会。

    古二看在眼里,只管点菜:“既在黄河边上,金鲤鱼不可错过了。常言道:黄河之鲤,金鳞赤尾,双睛如火炭似红色。它同淞江鲈鱼、伊水银鲂、长江鲥鱼,并称四大名鱼。黄河鲤,又叫‘龙鱼’,有歌为证:‘黄河三尺鲤,本在孟津居,点额不成龙,归来拌凡鱼’。还有‘黄河之鲤,贵如牛羊’的说法,小二,你店可有的卖?”

    小二立刻明白,今日遇到老饕,财神豋门,立刻换副笑脸道:“有、有,你老才是吃客!”

    古二笑着接口:“那就每人一尾。吾可告诉你,鲤鱼不足一斤叫‘拐子’,过一斤才叫鲤鱼。不独要活的,还要尾象胭脂瓣似的,那才是正宗金鲤子。至于别的么,”他拖着长声,“雀巾羹、腊脯、炙鸡、炮狗肉、炙兔各要四份。素菜,吾向不喜食,就免了。”瞥一眼剧孟,“三位少侠,你们看若不夠,要不要再添些?”

    剧孟粗粗一算,就这几样菜肴,没有三十钱怕是打不住。而白龙、薛况身无分文,自己总共不足百钱,连忙笑着回道:“夠了,夠了。”

    “吃黄河鲤鱼,还要喝些酒才好,”古二不等剧孟接口,径直问小二:“可有‘百日酿’?别的淡酒,吾是喝不惯的。”

    “有、有!”小二眸珠一转,知道吃主上门,故意抬价道:“只价钱贵些。这位爷,制作此酒费工费料,二十枚一坛,可使得?”

    “你别哄骗吾,”古二很内行,“冬酿春熟的‘百日酿’,能够拉黏的,二十枚不算贵,吾可要验看的!”

    白龙、薛况见他如此铺张,很替剧孟着急,连连冲他使眼色,剧孟只当没看见。白、薛无法,坐在一边撅嘴生闷气。

    无移时,后厨鸡犬鸣叫,刀勺乱响。跟着,小二用大托盘,把佳肴、美酒端上来。果然鱼做得好,浑身焦黄,嘴还不停地开合。酒也拉黏,醇香甘冽。四人美美地吃了一顿。

    方吃喝完,古二又让小二上茶,点名要“黔南雀舌”,此茶形以鸟舌,又名“鱼钩”,向为茶中极品。小二说店小本微,平日贵客少,没有这种茶。古二揺头道:“知你也没有,有甚将就把些来。”

    一时茶来,众人慢慢喝了。古二慵懒地打个哈欠:“今日劳乏,吾要去睡,失陪了,明日前面再见罢。”说罢,自去东厢歇息。

    小二过来结账,总计四十五钱。白龙舍不得,便对剧孟道:“剧哥,你可把弄好了,恶(我)们钱不多了。再碰上蒙吃蒙喝的,剩下的钱就回不去了,弄不好真要讨饭呢!”

    剧孟只笑笑:“谁不会遇到难处呢!”

    次日,剧孟三人起来,一问小二,古二早走了。

    白龙一块石头落了地,可揭了这帖老膏药。三人也不吃朝食,便上了路。辰时打尖,在路上买些糗面,就着凉水吃了。剧孟仔细盘算,还剩五十余钱,回家的路费肯定是不够了,便寻间当铺,把随身带的一块玉佩典了,当铺掌柜欺他年少,又急于出手,本来值五串钱的好玉,只给二百钱。剧孟忍痛出让。

    薛况劝道:“剧哥,钱不是问题,我晚间走一趟,就都有了。”

    白龙也道:“恶(我)看见,镇里富户娶亲,去凑个热闹,也能挣十文八文回来。”

    剧孟笑道:“有我在,还不用两位兄弟出手。这玉一时用不着,带在身上也累赘。”

    薛、白听了,都觉这位大哥重友轻财,真没有看错他。

    傍晚,他们进了义马镇,在市梢尽头找了家小店。谁知刚进店门,小二便笑问:“三位客官,可是姓剧,姓白,还有一位姓薛?”

    白龙嘴快:“你怎知道?”

    四、

    小二笑道:“已有你们一伙的,先订了房子、饭食。”

    剧孟三人正在诧异,就听脚步声响,古二已由里边踱出来,双手一揖,笑道:“我怕三位匆忙,房子、饭食都订好了。稍稍等候,就开饭了。”

    剧孟听了,很是欢喜:“好,好,有劳古先生。”

    薛况心中不愿,在一旁嘟着嘴,不言语。

    白龙一听,便气饱了,暗骂:“好你个古老儿,昨日吃出甜头,今日又来蒙白食了。”遂老大不客气,甩出一串闲话来:“喂,小二你听好了。现在黄河边上,黄河金鲤鱼不可不食。吾告诉你,鲤鱼不足一斤的叫‘拐子’,过了一斤才叫鲤鱼。不独要活的,还要尾象胭脂瓣似的,才是正宗黄河金鲤鱼呢!别的么,雀巾羹、腊脯、炙鸡、炮狗肉、兔炙各要四份,素菜吾向不喜食,就不要了。这位前辈,你老若看着不夠,就再添些可好?”他生来灵牙利齿,学那人口风,一口气说出来。

    古二也不生气,只笑笑:“妙极,妙极。你猜着了,吾就不多说了。”

    白龙又道:“可有‘百日酿’?别的淡酒,吾是喝不惯的。价钱贵些不怕,定要二十枚五铢一坛的。不过,可要那真正冬酿春熟的‘百日酿’,能够拉黏,吾可要验看的!”

    这几句,又把古二说笑了,他道:“白少侠,好口才!”

    白龙瞪他一眼,觉得这人为老不尊,向几个小孩骗吃喝,也真拿他没办法。偏剧哥喜交朋友,又得花五十枚!遂扭过脸不看他。

    无移时,饭菜俱都端上来,四个人吃了,无非又说些枪棒之事。刚刚吃完,白龙唤小二煮茶,问道:“可有‘黔南雀舌’?”

    小二道:“店小没有这种上等茶。”

    白龙接口:“吾知你也没有。有甚,将就把些来罢。”

    一时茶来,每人喝了一碗。白龙又学着古二口气:“今日劳乏,吾要去睡,失陪了!”

    古二听了,“哈哈”大笑:“看来,吾们真有缘份。你们知道吾没有钱,吾也不虚让客套。这顿酒饭,还是三位会帐罢。今日暂别,吾——”

    不等他说完,白龙马上道:“吾要去睡,明日前面再见罢!”

    古二笑道:“不,吾还有事,就此别过了。”

    剧孟颇觉尴尬,忙道:“古先生,千万别在意,晚辈虽然囊中不丰,但同吃几天饭,还不妨事的。”

    古二说完起身,抹抹嘴,呲牙一笑,竟头也不回,靸着破草鞋,“踢踏、踢踏”去了。剧孟、白龙赶忙追出门去,那里还有古二的踪影?

    二人再回屋内,见古二适才所坐之处,却有一钱袋在那里。白龙抢过去,打开钱袋,除了满袋的铜钱,还有一块玉佩——正是剧孟典当的。另有白帛、缯锦各一幅。白龙忙递给剧孟,白帛上面写道:

    三位少侠:

    吾在长安恰遇好友袁盎。听他言及

    剧少侠为人诚直,侠义肝胆,便从长安坠

    下来,以观心性。途遇郭中,请他赠马。

    为助出关,特送符信。今俗务缠身,暂作

    别,知名不具,后会有期。

    看到此处,剧孟忽地灵光一现,想起此人正是“亨通老店”里独酌的老者,也就是田仲大侠。“古”字,正可拆为“十”与“口”,再拼成“田”字。排行第二,便是“仲”字。只怨自家愚顿,不能当面解得,后悔不迭道:“当面错过了!”

    白龙更是懊悔:“我真是小叫化,眼皮子浅,一点胸襟没有。嗐,他不会生气罢?不会影响拜师罢?”简直要哭出来。薛况嘴上没说,心中却想:今后行走江湖,唯有谨慎才好。从此,又多了份阅历。

    再看那幅缯锦,正是过关用的符信。上面写着三人的姓名、年龄及携带物品。一方朱红关防大印,很是抢眼。这就是“救命符”啊!

    三人看着“符信”,既惭愧又兴奋,只觉运气太好,能够遇上这位游戏人生、冷面热心的前辈。

    五、

    第二日清晨,艳阳高照。

    三个少年随着稀疏的行人,逶迤向“函谷关”走来。骑在马上的,正是剧孟。此刻,他一身儒生打扮,变成了黑黪黪面孔;薛况为他易了容。薛况扮作书童,青衣小帽,鞍前马后侍候着。白龙挑个青竹担儿,“吱嘎、吱嘎”地跟在后面。担子两头是书箱,装了些书简、笔砚。“悬剪剑”却藏在扁担夹层里。三人小心来到关前。

    只见雄关如铁,依山而建,唯有城门可以通行。七八个兵士手持刀枪,大呼小叫地盘查行人。城门边上,贴着海捕文书,一群乡民拥在跟前。有人念道:“捉拿朝廷钦犯、刺客同党,十五六岁,骑红马……”还有绘影画形,正是剧孟以前的模样。有的惋惜道:“真可怜,这么小就是钦犯,怕是弄错了罢?”有的道:“此事不假,他杀了好几个宫卫呢!”

    剧孟看在眼里,早把一颗心提到嗓眼,忙转过脸看别处。薛况踅到官兵面前,呲牙一笑,道声“军爷好”,递上“符信”。三两个兵士仔细勘验,没看出甚么不对,又打开箱子翻检,也无违禁之物,便挥手放行。

    三人念声“老天保估”,立刻紧步出关。刚走出不远,背后有人高喊:“喂,兀那几个少年回来!就这么走啦?”三人顿时僵住,不知哪里出了岔子,走也不是,退也不好。急切间,薛况低声道:“我去应付。”转身跑回来,强装笑容问道:“军爷,叫小的有何吩咐?”

    一个官兵头目满脸奸笑,伸出手指捻一捻:“可知过关的规矩?”这是要“常例钱”。

    薛况暗骂自己,百密一疏,怎么把这事忘了。忙摸出几个钱,递过去:“军爷辛苦,些许孝敬,请赏脸则个!”

    那头目伸手接了,见是足钱,奸笑道:“倒还识相!”这才挥挥手放行。

    薛况不由暗骂:“臭狗屎!让你花这昧心钱,生孩子没有屁股眼!”他与叫化为伍,自是甚么难听骂甚么。不等骂完,早快步撵上剧孟、白龙。

    三人也不搭话,立刻紧走。放出一里多地,见前后无人,忙取出那剑带在身上,扔了竹担,一同骑上“飞黄马”,奔驰起来。半个时辰后,终于走出函谷隘道。

    但见两边天际,顿时开朗。一条山路,蜿蜒通向远方。路边的山花,正在绽放。不知名的小鸟,欢快鸣叫着。正如脱笼之鸟,剧孟笑道:“咱们赢了!”说罢,抹了把冷汗。

    薛况也笑道:“适间吓死我了。当时,咱们是挂在壁上的团鱼——四脚无靠,真怕出了差迟呢!”

    白龙高兴道:“薛哥,我还不知道你?你是秋后的石榴——满肚是点子。”

    薛况笑着谦让:“哎哎,你也别给我戴高帽子,我不过黄狗撒尿——有数的几点儿!”

    三人尽情嘻笑一阵,继续赶路前行。

    又行两日,早到了灵宝地界。由此,薛况要往南去寻师父,剧孟和白龙则继续向东,奔赴洛阳。于是,三人洒泪分手,定准半年后在洛阳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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