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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诞生之初(1/1)

    (以下是Shawn诞生之初在玫瑰集中营的回忆,采用第一人称叙述。林商每个人格都有独立的回忆,Shawn作为第一个分裂出来的人格,成为人格的领导者,能够监视和控制其他人格的行为,并且在林商精神正常的条件下【即Gunner暂时没有失控的条件下】可以决定哪个人格出现。一般情况下,Shawn负责和陌生人打交道,出现频率最高。而Gunner在需要动用武力并且Shawn允许的时候出现,和Ethan捆绑交替控制林商的身体。此回忆摘自林商离过世前三年所著的回忆录。)

    “这孩子已经不愿走出这个房间三天了,精神恍惚,估计和其他四个孩子一样活不了了,摄魂术害他们不浅啊!”

    “没事,科学的进展总是需要一些牺牲的。”

    “但是这个实验不在这里负责人的允许范围内!这是中世纪教会给异教徒的惩罚,是没有任何科学实验价值的!”

    “哼,只不过五个孩子而已嘛!况且这里的负责人何时心软过?这里有近百万的孩子,用于科学实验的不说百分之百,百分之七八十总是有的!你看着这些孩子痛苦挣扎的表情看得不是挺过瘾的吗?怎么现在开始给我当圣母了?”

    我在一片黑暗中醒来,我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但是我仿佛在这个宇宙存在之前就存在了,我潜伏在黑暗里,似乎是为了取代什么已经死去的东西,我是一个备份,比原来的东西更加宝贵的备份。我置身于一片黑暗中,被两人的交谈唤醒。直到今日,我还是不明白我是怎么分裂出来的,像一个大梦方醒的人一样,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是我的直觉毫不掩饰地告诉我,我的处境很危险。

    我在黑暗中拼命奔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重量,或许对我来说,这种奔跑更像飘。我跑得很快,也跑了很久,但是我还是看不到那片黑暗的边际,那片黑暗似乎永远没有尽头。我想,我一定是被困在了哪里。

    我根本感觉不到累,好像体内的能量永远不会用尽一样,但我还是像一个普通的人一样坐下,想要按按我奔跑了许久的腿。

    我的手扑空了,我眼睁睁地看着它轻易穿过了自己的腿,像穿过空气一样。这说明我并不是普通人,我是一个类似于四维生物的家伙——或许用某种语言可以表达为——我只是一个由一些能量构成的精神体。

    我甚至感觉不到害怕,我的冷静总是让所有同伴吃惊,连我自己都很为此吃惊。我静下心,竟感受到了那片黑暗在移动,它以某种惊人的速度在我的背后消逝,它追赶着,似乎要把我包裹在时间的尽头。

    我马上意识到我坐下来休息是一个巨大的错误,我再一次开始拼命奔跑。黑暗在我背后张狂地追赶,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狞笑,似乎马上就可以把我吞噬掉。这总是让我想起吞噬一切的黑洞,代表着某种究极。我没有时间回头看它到底是怎么运动的,这是我最大的遗憾之一。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或许在那个空间里根本不存在时间的概念。我只依稀记得当那片黑暗快要追上我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亮得有些发蓝的光圈,我没有时间思考,在“黑洞”发出的得逞的狞笑中向前一扑......

    我终于见到了自己置身的真实世界。

    如果当时我出于第三人称的视角,我肯定可以看到自己——那个蹲在角落紧闭双眼瑟瑟发抖的男孩突然睁开双眼,脸上焕发出重生的光芒。

    我就是那个男孩,但我之前根本没有任何关于这个男孩的记忆。我对这个男孩所知道的全部,在当时就只有他经历过一个名为“摄魂术”的实验,这场实验创造了我和其他人格,它的效果不知道何时停止,就像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诞生的一样。

    最开始,只有我一个人格存在,我独自经历了在那里生存的最痛苦的时光。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盯着天花板上的黑玫瑰图案,一个戴着破墨镜的黑人走进我的房间。微笑着带来了我的食物,结束了我注射葡萄糖为生的日子,我记住了那种微笑,纯洁中带着某种别的东西。后来的日子里,我广泛地运用了这种微笑,我隐藏起别的东西,目前为止,我做得很好。

    我叫那个黑人“老黑”,他总是戴着一副墨镜,后来我发现他是个盲人,眼球是被什么腐蚀性的东西腐蚀掉的。他带来了一个问题:

    五个小孩相约去火车站玩,一个看到了危险只在安全的站台附近玩耍,一个人选择到有时废弃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继续工作的火车轨道上玩耍,其余三个人到正在工作的轨道上玩耍。此时一辆火车驶来,如果你是上帝,你是选择让火车改道撞死那一个在废弃轨道上玩耍的孩子,还是选择什么都不做,让火车撞死那三个在正常轨道上玩耍的孩子?或者让火车停下?

    我当时的回答是,我选择让火车撞死那三个孩子,那三个孩子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所有责任。

    老黑笑了,他说他和我可能是一类人,但是还差一点点。

    老黑当时问了所有被抽取去做“欺骗游戏”游戏的孩子,他做过一次统计,一百个孩子里,九十二个选择让火车停下,七个选择让火车撞死那一个孩子——他们说得有人为此付出代价,但是三个人代价实在太大。而一百个孩子中,只有我选择什么都不做,撞死那三个孩子。

    做完“欺骗游戏”实验后,老黑又来找我了。他问了同样的问题。我看着天花板上的黑玫瑰图案,冷冷答道:

    “我选择先让火车撞死那三个孩子,再让火车改道撞死那个在废弃轨道上玩耍的孩子——五个孩子中,只有那个做出最正确选择的孩子配活着!但凡关系到生存的事情,不可以冒一点点风险,做出的选择要百分之百正确,否则死亡,就是他们必然的结局!”

    老黑伸出手,露出那个经典的微笑:“现在,我们完完全全是一类人了。”

    当时的我,不知道老黑的真实身份,他在这里不是试验品,也不是工作人员,他的身份特殊得可怕——只是我没有意识到。

    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在这里,认识老黑帮助很大。

    而我至今都不能下一个确切的结论,认识老黑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在我的复仇计划上,老黑对我的帮助是别人无法给予的——这也是人们意料不到我们结局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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