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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初至医谷(一)(1/1)

    几人商议后,定了即刻便收拾东西去鹤城。

    暖玉自然是越快避开肖赫越好;兰芝杏花寸步不离二混也使他放心了不少,什么时候出发全凭大家做主;大壮原也是无所谓,可听闻三娘也要随了回去,心里头一惊想起贺婶,嘴上的“不行!”已经出了口。

    大家都瞧着大壮,大壮挠了挠头,头一回灵机一动说:“崔夫人刚寻回你,想必是有许多话要说与你听。你还是留在京城陪崔夫人闲话闲话,鹤城的事有大哥二哥,必定办的妥当!”

    三娘离了鹤城这大半个月,也想得紧。今日若是不能一同回去瞧瞧,他日想必更是难以得出空子来,自是不愿。

    崔妈妈也打了圆场:“若说闲话,今后有大把的时间留给小妇人和小。小毕竟在鹤城长大,也熟的很,不定能帮上什么忙。还是教小回去看看吧。”

    大壮这才没了法子,心一横:“三妹你不能回去!我在鹤城为你定了门亲事,约好了候咱们回去便请了媒婆上门!如今你须得长居京城,索性不回了鹤城大哥也好与人有个交代!”

    三娘傻眼了:“大哥你是说给我订了婆家?”

    二混闻言,在旁边呵呵的笑:“大哥啊,让弟弟来猜一猜,你订的是前头跨院的刘婶家,还是城外种地的贺婶家,哦,对,还有同院的方婶家。方婶的儿子可不得了,能嫁给他也是咱们三妹的福气!”

    暖玉与崔妈妈皱了皱眉,到底也没说什么。长兄为父,大壮二混将三娘拉扯大,便是如今直接将她送到了婆家,她们也说不得什么。

    兰芝自顾自在旁边翻着医书,脑子里则不断思索着盼宵其人。当年,谢医正的毒万无一失,宫人试过无碍后才送到了肖华手里。偏偏肖华又晚了片刻才喝,片刻加片刻,竟让人配制出了解药。以肖华与凌霄阁的关系,这盼宵与那配置解药之人会不会也有某种联系。兰芝在心里头叹了一声,当年一下毒一解毒她爹败于那人之手;如今自己与盼宵一解毒一下毒,自己能不能解得了?兰芝并没有把握,南商之事是师叔发现端倪才救了百姓,自己不过是在旁边瞧着并帮忙施了几针而已。若是对上深不可测的盼宵,自己能否全身而退?若是换了望宵出手,又该如何?见众人都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她索性也就不提了。回鹤城正好要经过医谷,兰芝打算先去请教请教师叔,若是能请了师叔出山,那才是最好不过。她在心里头考虑着自己的事情,那头几个人说得热闹也没听进去一句。

    大壮的脸憋得通红,呵斥到:“二弟,你万不可妄言!方家那小子油嘴滑舌如何配得起咱们三妹!”他停了停,才对着三娘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强硬地说:“总之是大哥不好,擅自就为你订了亲。大哥聘礼都收了,为今之计只得三妹你暂时避开了,由大哥去回了他们。”

    三娘有些不好的预感,她问:“大哥所说的聘礼莫不是你送给我及笄时穿的那件衣裳?”

    大壮点了点头:“还有一只钗,大哥先收着了。衣裳给你,也能叫你先高兴高兴。”

    三娘急了:“那衣裳我已经穿了有半月了!大哥为何不直接告诉了妹妹,偏得说是你买给妹妹的,现在可如何是好!”

    大壮也傻了。他当日也并未说过些什么,只是瞧见三娘捧着衣裳欢喜的样子,不好意思说是未来婆婆做给她的。一犹豫间,竟没听清三娘的话,三娘也只当他是默认了。

    如今衣裳已经被穿过了,便是退回去,也不好交代。大壮红着脸犹豫了片刻,始终还是只有那句话:“此事是大哥惹出来的,大哥自己想法子解决了便是,三妹万不可回鹤城省得节外生枝!”

    三娘瞧了瞧大壮,大壮还是不为所动。她思考了片刻,才下了决定:“大哥你择定的人,妹妹自然是放心的。此事到底是大哥一片好心叫妹妹辜负了,怎能再由大哥一个人上门致歉?妹妹须得与大哥一同前去才是,大哥莫再多说了!”

    大壮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从入了这京城,似乎一切就已经不一样了。三娘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能够自己做决定了,自己与二混还能护得了她到何时?

    几个人这才开始整理行装,崔妈妈到外头去替他们准备马车。良情溜回来的时候正好瞧见一行六个人上了车,良意自是跟着暖玉不用提;那三娘与两个男子,想来是她二位哥哥了,一同上了后头的马车;倒是暖玉那头,还有一个女子眼生得紧,穿得也很普通,温温柔柔的样子低头就上了车。良情一口银牙几乎快要咬碎了,不曾想暖玉竟这么快便寻来了代替她的人!

    还偏得是这样的人!楼里头的人该怎么说,说暖玉受不了良情的性子了,寻了个温柔的丫骺这不是打她的脸么!当真是无情戏子无义,她竟生生被暖玉骗了五年!

    良情恨恨地回了后厨。她见家人热情两个小侄子也可爱得紧,一时禁不住多留了片刻。两个侄儿一副银镯子自然是不够,吃了饭又带着他们进了城给他们买了好些小玩意才心满意足牵了他们回家。在爹娘面前自是不好表现出什么来,爹娘都还以为她跟着大善人暖玉,做着一等一的丫鬟逍遥自在呢!

    良情便只能讪笑着附和了,心里头却不知道啐了多少遍!直到出了村子,才垮了脸,却又开始担心要如何与徐娘交代!她一路小跑,想着至少在晚饭前回了楼里,好歹还可以将功补过一番。顺路却又去了趟四方楼,听闻徐娘最爱的便是这里头的烧刀子,再搭上些他们特制的蚕豆,便是有天大的气性也烟消云散啦!

    她一手提着豆,一手提着酒,瞧见暖玉她们的时候,气得几乎将手里头的酒都丢了出去。到底是忍住了,暖玉这头已经靠不住,还是全心巴结徐娘,使自己的日子好过些才是真!

    她见了徐娘,倒也不慌乱了。既已打定主意好好巴结,无论如何,受着便是。时间长了,徐娘定会瞧见她的真心。哪知这徐娘竟这般好打发,看见她手里头的烧刀子,接了过来便心满意足喝了几口,倒是一句不好的话都没有!

    良情脸上还是一副恭敬的模样,不住夸着徐娘好酒量。夸得徐娘连叫她烧火都免了,另叫了小丫鬟烧火,她在旁边瞧着免得小丫鬟偷懒。徐娘喝了酒,整个人红光满面,被锅里头的油烟一熏,瞧着倒好似全部油都跑到了她脸上。良情心里头不断骂着:‘老虔婆,倒是省了几斤油!’

    候到徐娘烧完了火,良情又堆着笑拉了徐娘出去,在四方楼摆了一桌,决意要将徐娘笼络了来。吃完了酒,徐娘摇摇晃晃家去了,还提着良情新叫的几道肉菜与一坛酒,端的是快活无比。

    良情自己又回了楼里,刚坐下没多久,就被匆匆跑来的桃花拉着走了。桃花一副她要行大运了的模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太子殿下方才来了,便是妈妈说了暖玉姑娘出了远门不在楼里,殿下也不走。去了姑娘房里,说是瞧一瞧,也算全个念想!殿下的满腔深情妈妈可没法说个不字,可这楼里头的丫鬟们啊,粗得很,怎么配去伺候殿下?妈妈叫了我去,我一寻思啊,这事吧还非良情妹妹你不可!这不,便向妈妈举荐了你!妈妈先时还不准,我一分析,倒也同意了叫妹妹你先去伺候着!”

    无论桃花是怕她粗手粗脚反倒惹怒了肖赫,还是怕楼里头其他丫鬟们骂她不自量力想趁了暖玉不在上赶着到殿下眼前卖个好最后得不偿失,候了暖玉回来落个里外不是人。总之,桃花既将差事推给了自己,良情便不得不承了她这份情。到了桃花房里换衣服时,取了自己的耳铛塞进桃花手里。桃花笑得更像一朵花了。

    良情端了新沏好的茶,一只手叩了门。肖赫瞧见良情进来,倒是吃了一惊:“暖玉素来疼你,怎么去了鹤城反倒没带上你?”

    良情心里头哼了一声,不曾想暖玉她们竟又是去了鹤城。头一次,她求了许久暖玉才带了她去。听闻鹤城是天下首富方家的大本营,一应稀奇古怪的番邦之物都应有尽有,良情好奇,每日里便到了街上铺子里头闲晃。暖玉也不拘着她,三不五时还掏了钱叫她尽管买一买心爱之物。如今想起来,明明只过去三年,倒好似前生一般。

    良情巧笑嫣然:“咱妹娘不得已去了鹤城,可心里头还是惦记着殿下。这不,特意留了奴婢下来,说是殿下若来了,也能有个可心的人伺候殿下,也算全了姑娘与殿下之间的一番深情!”良情谁都不指望了,爹娘并嫂子说得对,有那好的机会快些抓住便是,是好是坏,全得自己经营。

    肖赫也跟着笑了:“难得暖玉还记着我。也好,毕竟是用惯了的,本殿下的喜好你也清楚,倒省了许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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