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闭上眼在沉吟，子穹像是下定决心般补充了一句：“何况，还有天承石不是吗。”
皇猛然睁开眼，片刻后叹了口气，“果然瞒不住你。”
子穹再次磕下头。
皇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沉声道：“说吧，你到底知道多少。”
“以前只是从一些线索上推测，但现在天承石挂在殿下脖子上，我想算是一种证实了。”
宫殿里许久都再无声响，终于，子穹听见了皇的声音：“记得守口如瓶。”
“是。”
皇坐回书桌后，“我答应你，不责罚衣儿。不过我想听听你真正的理由，我想那也应该是衣儿能说服你的原因。”
子穹稍稍迟疑后，低下头，“陛下如果还记得当初坚持不再娶时对长老们说的话，那就是答案了。”
冰原上，莲衣的步子是越来越慢。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当时跑出来也是凭着一股子气，虽说不至于完全不考虑后果，也做好了承受的准备，但临头了终归还是怕的。
离皇宫还剩一里多路的时候，她的手心已经全是汗了，身体也微微发抖。没办法，她只能先停下来，长长地吸了口气，想借此压住自己那颗狂跳不止的心。
“啪”，她右肩突然被拍了一下。莲衣浑身一激灵，转头看见一个身高还不到她肩头的小女孩正踮着脚把左手搭在她右肩上。
“你那一副傻傻的样子是怎么回事？不认识本尊了？”小女孩冲她邪气一笑，但这表情放在那张看上去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总觉得有些忍俊不禁。
见莲衣还愣着，小女孩无奈收起刚才的表情，把脚踮得更高去伸手轻轻拍了拍莲衣的脸，“算了，不逗你了。哎，我说你不会真傻了吧，印象里父皇没那么可怕啊。”
莲衣好像被拍得才反应过来似的，终于把表情换成了吃惊，“白，白虎大人，你怎么在这？”
“我说是专程来帮你求情的你信吗。”套着白色长衣的小女孩仰起头，笑眯眯地看着她。
莲衣摇头。
“你还真不给面子。”白虎撇撇嘴，“好吧，我确实是因为其他事来找父皇的。但子穹请我在这等着把你接回去，说是担心他没彻底说服你父皇，我跟你一起去好求情。”
她按了按额头，“也不知道你到底犯了多大的事情，我可从没想过父皇会对最心疼的宝贝女儿发火。”
“这个······”莲衣嗫嚅着，“多谢白虎大人关心。”
“不想说就不说吧。”她倒也没追问，不过说完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跳起来点了一下莲衣的鼻子，“说过多少遍了！叫我秋黎姐姐！”
“我错了秋黎姐姐！”莲衣见她还有再来一次的架势，连忙捂着鼻子求饶。
秋黎拍拍手，“回去吧，我保你平安无忧。”
还没等莲衣应声，就已经被她抱住手臂“拖”着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要说怕还是怕的，但有秋黎撑腰怎么说都安心多了。
这个看上去只有人类小女孩十二三岁模样的秋黎是四象神兽之一，西方白虎。烛龙一族生活在极北之地，打交道最多的四象神兽理应是掌管人界北方的玄武。但实际上和他们关系最密切的却是白虎秋黎，这其中有一段渊源。
三千年以前，掌管人界的还是二十八星宿。但天帝考虑到二十八星宿本体在仙界，没办法时常到人界去，不容易对人界进行管理，所以准备分封四象神兽作为人界的四方首领，实地掌管人界。
东南北三方敲定后，唯独西方神兽迟迟没有出炉，其中缘由连仙界之中都鲜为人知。
最后直到分封那天，西方神兽才第一次现身，却是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孩。天帝也不多做解释，只是下令由烛龙之皇代养这个婴孩，等她两千岁的时候再正式行使职务。
所以秋黎便在极北之地待了近两千年，从一个婴孩慢慢长大成有足够能力掌管一方的白虎。对于她而言，烛龙一族的皇和后就是她的父母。所以即使她身为四象神兽，私下里还是和莲衣他们一样，对皇和后称呼父皇母后。
虽然莲衣出生时，秋黎已经年满两千岁离开烛龙皇宫了，但她只要空闲时候就会回来，所以和莲衣还是很熟的。只不过，一来是接触时间不多，二来是先入为主的思想作祟，莲衣并没有和哥哥姐姐们一样把秋黎当做亲生姐姐，大多时候都以白虎大人相称。为此，秋黎没少埋怨教莲衣这么叫她的子穹。
“喂，衣衣。”只有秋黎会这么叫莲衣，“这段时间我忙得不行，连你受伤的时候都没空回来看你，对不起啊。”
莲衣愣了愣，连忙摇头，“没事没事，我知道仙界乱了以后秋黎姐姐的担子有多重，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
“是吗？”秋黎故意拉长声音，“那，衣衣这么懂事怎么还惹父皇不高兴了？是父皇不懂事？”
这下莲衣哑口无言了。
秋黎哈哈大笑，“放心吧，我不管怎么样都站你这边。谁让我，是你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