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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蹈覆辙的家庭悲剧(1/1)

    丫丫的父亲兄妹六个,三男三女,他排行老大。他也是家里最不讨父母亲喜欢的那个。

    本来兄妹八个的,老大和老三死了。她爷爷硬说丫丫父亲是克星,用头顶死了上面老大用脚踹死了下面老三。

    其他几个孩子暂时都脱离了这个家族的悲剧,结婚生子过上了风风火火的小日子。唯独她父亲,干啥啥不行,脾气还很火爆孤僻清高。差点没娶到媳妇。到了小四十的时候,坑蒙拐骗地娶到了丫丫她母亲,并且奇迹般地有了五个孩子。

    也就是说,其实丫丫一家有七口人。

    丫丫母亲,一个与生俱来极具悲剧色彩的女人。从小没有娘,自幼跟她外公和她大姨她小舅生活。她大姨最大,早早地嫁人了。她舅结婚也挺早,她母亲在家给她舅舅看孩子。丫丫的舅妈是个十分尖酸刻薄的女人,丫丫的母亲不堪忍受她的摆弄,为了逃离,就草草嫁给她父亲。

    在这个保守而封闭的村庄里,她母亲作为大儿媳妇,受尽了大家族人的欺辱。比如,她洗洗头,那些小姑子小叔子们都会指头剜眼地骂她没娘没教养,不会过日子……后来,小姑子们都嫁人了,小叔子们也娶媳妇分家了,但丫丫的父亲依然瞧不起她的母亲。

    她父亲很少在家,并从不给家里人写信或寄钱。偶尔在家一次,他们就是无休无止的争吵。原因是贫穷和外遇。所以在丫丫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书中的潘金莲武大郎陈世美等这些人的复杂关系。

    每次她母亲从村里大街走过,也总是能传来阵阵笑声。甚至还有调皮的孩子抓石子扔她。而她母亲总是对所有的人强颜欢笑,好像这些都不存在。

    夜里,孩子们都睡下时,丫丫母亲就会坐在院子里哭到天亮。但她总是想,等孩子们大了,一切就会变好。

    但是天不尽人意,事与愿违。

    丫丫的大哥14岁退学,自此跟一帮镇上当地的流氓瞎混。在他23岁那年,流氓内部打群架,不幸当场被活活砍死。

    她二姐在18岁那年跟邻村一个三十多岁的光棍私奔了。

    事发的当天只有丫丫在家,她还怂恿她二姐把自己绑起来。她二姐当时想带她一起跑,她没有答应。她二姐哭了,她说你不跑就只会在这个家继续蒙辱遭罪生不如死。

    所有的人都说丫丫的二姐疯了,她知道她二姐没有疯。她只是比丫丫更理智更勇敢更心狠一些。因为她逃出了这个不像话的家。

    丫丫的二哥是个半吊子,村里人都这么说。早早地退学好几年,却一分钱也没拿到家。钱不是让人借去了就是让人偷去了。三十多了也没搞到个对象。三十多这个年龄在农村已经很大了,是准光棍的迹象。经别人乱牵红线,不是他看不起人家就是人家看不起他。

    她弟弟从小就被送给拐弯亲戚家了。她也是十几岁之后才知道自己有个亲弟弟的。并且和他在同一所中学读书过。她那个拐弯亲戚家也很贫穷。女主人坡脚且长年身体不好,男主人就只会吹牛皮。家里就她弟弟一个孩子,但依然吃了上顿没下顿。

    丫丫听她母亲说,她出生的时候也就三四斤。人家说这样的孩子养不活,建议她母亲扔掉。而她母亲太过善良,终究不舍得抛弃。丫丫却也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但看起来总是比同龄人瘦小的多。在她读初三的时候,还常常会有陌生人喊她小朋友,很认真地问她读几年级了。

    丫丫天资聪慧,懂得怎样在这样复杂的家庭环境里生存,所以她是整个家里最受宠爱的孩子。

    她对她父亲是刀子嘴斧子心。她对她母亲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她对这个家是憎恶至极。她认为她父亲是邪恶兼凶残的代表,她母亲是善良兼懦弱的代表。而丫丫继承了他俩的所有。她可以薄情寡义地让人受不了也可以重情重义到让自己死去活来。

    纵然她内心偶尔会充满仇恨是个十恶不赦的魔头,但她外表看起来还是人见人爱。其实,她的谦恭只是高度傲慢下的装饰;她的温顺掩饰着深刻的叛逆;她的忍耐埋藏着刻毒的憎恶。

    她亵渎这个家,甚至亵渎这个家族!但是她的血液里和他们流着同样的血,这又是她不愿承认却无法更改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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