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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 (一)宿敌·下(1/2)

    清晨的山林烟腾雾绕,雀跃鸟鸣,早起入山的樵夫引吭高歌,歌声在山林间回荡,但就是寻不见其人究竟是在何处。

    听着鸟鸣及樵夫高歌之声,萧落三人各自执剑,顺着林间小道一路向山上行去,在上方半山腰处,一座古寺依山伴林,幽静隐蔽。

    古寺简朴,寺顶青瓦陈旧,墙壁上的红漆早已老淡多有脱落。寺中一间佛堂内,香火简约,光线昏沉,一尊佛像高坐在上,佛像下,一身着僧衣的僧人盘腿静坐,眼闭气定,手中念珠“剥剥”滚动,看其面容,乃是一副年轻模样,而在其身后门口处,却正有一群人执剑而立,气势汹汹。

    “秦问决,江湖中都传闻你五年前最后一次杀人后便厌倦江湖,三年前更是不知所踪了,没想到你竟是藏身于此做起了和尚,你还真是悠闲自在啊!”门口众人中,当先一面目苍劲的灰衫男子手握佩剑冷笑道。在其身后十数人中,一名彪形大汉分外引人注目,只见那大汉面色如铜,目光漠然,左脸上横着道鲜明的刀疤,袒胸露腹,背上背着一柄宽大沉重的黑色巨剑。

    好似毫不在意身后来者不善的众人,那年轻僧人仍是紧闭双目,手中念珠依旧不紧不慢地剥剥转动着。香案上,香烛的烛火微微摆动。

    见秦问决毫无反应,黑衫男子顿时怒道:“废话我便不再多说,此行我来的目的,想必你也知道,那把剑天下剑客无不对之垂涎,秦问决,我看你还是将之交出来吧,难道你想让那把天下第一的剑就此随你绝迹江湖吗!”

    盘坐着的秦问决依旧没有反应。见状,门口那彪形大汉仍面无表情,那黑衫男子却是怒气冲冠,锐目圆睁,拔出手中的佩剑愤道:“秦问决,别再给我装模作样了,我知道你强过我三分,但若是我与严五厌联手,你也必败无疑。”此时,那彪形大汉也是应声横挥出了背上的巨剑,剑过之处,呼呼扇起一股疾风。随后,佛堂内陷入一片寂静,大有随时爆发之势,黑衫男子怒气难抑地望着秦问决盘坐在地的背影,目呲欲裂,握着剑的手掌一紧,隐隐有想要出手之势。

    “不就是为了一把剑谱中排名第一的剑吗?”正在这形势微妙之时,门外却忽有一道话音传来。

    佛堂门口那众人闻声急转回身向外看去,而秦问决却仍定心禅坐。只见门外院子中,一人驻足而立,正是萧落。

    “萧落?原来是你!”看清来人,黑衫男子微惊。

    “两位前辈,看这架势,你们是要以多欺少吗?此事若是传了出去,恐怕江湖中人都要耻笑二位了吧。”萧落似笑非笑。这两人他自然认得,一位是狂剑程目浩,另一位则是鬼使者严五厌。言罢,萧落目光却落在了那彪形大汉手中的黑色巨剑上,轻声自语道:“前两月江湖中传言,严五厌与雷固一决,雷固落败而亡,剑谱中排名十三的承霸剑落入严五厌手中,今日看来,果然属实。”

    此时,见形势突变,那程目浩紧握利剑,自知如若萧落与秦问决联手,自己与严五厌毫无胜算。“你看住秦问决,那萧落绝非善类,他与秦问决向来交好,与之缠斗并无胜算,看来现在只有先下手为妙了。”程目浩直视着萧落,轻声向身旁的严五厌道,而下一刻,已是拔剑向萧落冲去。

    程目浩挺剑向萧落冲去,转眼间,只见剑已经快逼近萧落咽喉,萧落双手却仍盘于胸前,没有丝毫躲避或是出剑阻挡之意。看着萧落嘴角的浅笑,程目浩心头一紧,正在疑惑之时,萧落身后的寺门外,却突然闪出一道身影飞快地近到程目浩身前,程目浩一惊,急忙收剑抵挡。

    人影一闪,空中传来一声两剑相击之声,再次凝视时,程目浩已立在原地不敢动弹,在其项间,一把薄如蝉翼的利剑架于肩头,而另一头握剑之人,则正是楚少飞。

    严五厌见状微惊,此时想要出手相助显然已来不及。程目浩立于原地,瞳孔微缩,额头上早已冷汗直下,“你竟然也在此!”程目浩咽了咽喉结,开口,才发现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哑。

    楚少飞并未回答,只是眼神冰冷地望着程目浩。双方就这样对立着。梦缓缓从寺门外走进来,静静地站在了萧落身后,佛堂内,秦问决依旧盘坐如钟。

    见形势至此,程目浩自是不敢轻举妄动,看了眼架在自己肩头的利剑,虽说那严五厌早已无谓生死,但自己却并不想就此送命,微斜过眼神望去,严五厌果然仍是面无表情,如木偶一般。

    双方相持良久,萧落才终于打破沉寂,抱拳道:“两位前辈,今日之事依在下看实属误会,不如我们各自退一步,我等愿让开大门,任二位离去。”

    闻言,程目浩将信将疑,再次看了一眼脖子上寒芒森森的若隐剑,沉声道:“萧落,你果真肯让我等安然离去?”

    萧若目光始终直视着程目浩,“当然,在下绝无虚言。”说着,萧落让到了一旁。见情形,楚少飞偏头望了萧落一眼,随后收回手中的若隐剑,也向后退了两步。

    “走!”见萧落两人让开,程目浩皱起眉头,剑未回鞘,向着佛堂内一招手。严五厌见状,领着众小厮出了佛堂来到程目浩身侧。

    见众人已来到身后,最后看了一眼萧落两人,程目浩这才一路屏息地与严五厌向外行去,其后,众小厮也匆匆紧随而行。

    将要行出寺门,见萧落始终没有异动,程目浩停下脚步犹豫良久,终于一咬牙道;“萧落,今日算你仗义,我程目浩便在此立下一誓,今后绝不会再踏上此山半步,也绝不会将秦问决所在透露出去半分!”说此话时,程目浩并未回过身,言毕,便将剑收回了鞘中,又领着众人继续向外行去。

    见程目浩竟然愿意立下如此誓言,萧落一笑,望着其背影拱手道:“那在下就多谢了,今日之事想必不会再有他人知晓了。”

    见程目浩等人已经走远,萧落才回过身来。

    “你为何要放任他们离去?尽管他二人都是当世高手,可你我难道还惧他们不成?”见萧落回过身,楚少飞有些不解地问道。

    抬起目光看了一眼楚少飞,萧落一笑,“我自然不是惧他们,只是今日在此处不便动手,算了,反正此事已了,不需用剑自然最好。”说着,便是独自向那佛堂内行去。

    楚少飞也不再说什么,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随后跟着梦也向佛堂内行了去。

    突然,在走至佛堂门前时,萧落停下了脚步,急转头向后看去,只见萧落背后,一直背在背上的空剑正不断振动,如欲脱鞘而出般。身后楚少飞与梦见状也停下了脚步,满脸惊异。

    看着眼背上不断振动的空,萧落却是仍一脸平静,看了眼佛堂中那人盘坐的背影继续向内行去。楚少飞与梦两人对视一眼,随后也是跟着进入了其内。

    三人行入佛堂,静立在了盘坐于圆垫上的秦问决身后,而此时,萧落背上的空也振动得更加剧烈起来。

    秦问决依旧闭目盘坐。香案上,几缕香灰从香柱上落下,一支红烛将要燃尽,烛火挣扎了几下,最终熄灭了去。

    良久后,待得香火完全燃尽,秦问决才缓缓睁开双眼,而就在其睁开双眼的那一刻,萧落背上的空却又在一瞬突然归于了平静。

    只见秦问决睁开双眼,缓缓站起身来,一身僧衣,双掌挂着一串佛珠合于胸前,在其回过身时,那副年轻面容上,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格外引人注目。而看着这双眼,梦却在一瞬失了神,因为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总给她一种能看透一切的感觉,或又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梦无法确定,只得收回目光,陷入了沉思。

    似乎发现了梦异样的目光,又看了看其紧握着剑的手,秦问决眉心一皱,双掌合在胸前,似有意无意地道:“以物物物,则物可物,以物物非物,则物非物,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人世恩仇,由心而生,亦可由心而灭。”

    听着秦问决的话,梦顿时抬起头来,眉头紧皱,目光闪烁地望向了秦问决,与其四目对视在了一起。

    看着两人,萧落与楚少飞却是疑惑起来。萧落抚了抚背后的空,对秦问决道:“他们怎会知道了你的归隐之所?”

    秦问决转向萧落,“世事本就无常,我本想以死了却他们的余念,如今事情能以如此结果结束,或许也是天命。”

    四人相立,各自无言,佛堂外,声声沉厚的钟声传来。

    山涧中瀑布飞泻,流水落在突起的岩石上哗啦作响,击出惨白的颜色。瀑布旁,一座凉亭建于矮崖上,依山绕林。烈阳高照,凉亭内气凉风清,萧落楚少飞秦问决三人围坐一起,正以茶代酒,相饮而谈。萧落与楚少飞谈笑自若,而秦问决却始终神态禀然,面无他色。凉亭外,林中蝉鸣阵阵,瀑布声伴随着三人言语声在山涧中回荡,不远处,梦转过身,独自走开了去。

    烈日西落,天边留下了一抹鲜红明艳的残阳。直至傍晚,三人才回到寺中,而梦却独自不见了踪影。

    星河悬天,夏夜的凉风沁人心肺,黑暗中,草丛间一只孤虫鸣声悠悠,催人心寒。夜幕笼罩的草坡上,梦独自抱膝而坐,仰头张望。星河闪烁不定,神秘而美丽。

    忽而身后一阵动静,梦急转回头,下意识地抓起了剑,只见目光凝视的黑暗中,徐徐走出一个身影来。

    “是我。”轻笑道,萧落缓缓走上前来,随后在梦身旁坐了下来,直至此时,梦才放松警惕,收起了回雪剑。

    偏过头望向正目视着黑暗前方的萧落,梦却并未开口言语。

    依旧望着前方,萧落突然开口道:“也许,秦问决说的是对的,一切恩怨,都毫无意义。”

    闻言,梦却是转回了头,也将目光投向了前方的夜色里,黑暗中,泪光隐隐闪动。虫鸣声断断续续地传来,梦沉默了良久,“真的没有意义吗?”梦的声音忽然地有些哽咽,“我父亲从不染指江湖,却就这样的死在了我面前,你可知道我为何取名为梦,因为我要时刻让自己冷漠着,因为我想要挣脱那个恐怖的梦,我永远也忘不了,父亲那张死不瞑目的脸,你以为我就不想放下这一切吗,我多么地想要自由自在地欢笑,可我不能,什么都不能,我只能时刻提醒着自己报仇,只有报仇,才能让我解脱,这一切,你又怎么能够理解。”梦抱着双膝,轻轻地抽泣起来。也许有些事,注定只有在成为现实过后,心中欲求消除,人才会静下心去思考它的有无意义。

    偏头望着埋头轻泣的梦,萧落沉默了。

    轻泣声惹得虫声静了,清风吹至,带来一丝清凉,萧落不语,轻轻将梦的头挽到了自己肩上,偏过头,目光望向了远处的一片黑暗中。在那片黑暗中,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注视着这边,低念一声“阿弥陀佛”后,那人便已转身离去,随后模糊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黑暗中……

    第二日,别了秦问决,三人驾马纵驰,一路北上。

    林荫直道内,三马豪奔,马蹄声交织,扬起一阵轻尘,当先一马上,楚少飞偏头高声道:“此次北上,想必你二人需在中原待上一段时日,不如便入住石剑山庄。”其后,萧落与梦并驾紧跟,萧落随意回道:“那自然好!”

    大道两旁绿木茂盛,夏风吹来,树叶阵阵抖动,莎啦作响,如骤雨穿落其间。萧落单手握缰驾马,低头望了眼怀中,在其怀中,正揣着一把折扇,为辞别时秦问决所赠,其上书有两行大字:一世恩怨一世梦,缘起缘落转头空。

    (六)

    中原辽阔。帝都长安喧嚣热闹,富丽繁华。长安城二十里外,避过那热闹繁华,三人已驻马在一座山庄前。

    黑色的庄门大开,数名山庄弟子执剑齐列两旁,一方“石剑山庄”的匾额高悬门顶,门前右侧,一块巨石竖立,其上刻有几行描红大字。

    三人在庄门前下了马。见在庄门前下马的三人,又见当先一人是楚少飞,大门处那数名执剑的弟子便是匆匆迎出庄外来。

    “少主,你回来了。”几名弟子行至三人跟前,赶忙牵马的牵马,提行囊的提行囊,其中一名弟子直行至楚少飞身前,满脸堆笑道。这名弟子刚二十出头模样,相貌普通。

    见来者,楚少飞轻易将若隐剑交到了其手中,“阿三,速速叫人去通报一声,便说佛剑萧落到。”

    阿三闻言,偏头望了一眼萧落与梦,却面露难色,“少主,现在通报可能有些不便,庄主正在祭封石呢!”

    “祭封石?怎么突然祭起封石来了。”楚少飞疑惑地自语道,回转身来,无奈地望向萧落两人。

    萧落却是一笑,“你爹是前辈,我前来拜见,等候些时间也是应该。”

    “算了,走,进去吧。”楚少飞未再多说什么,直接带着萧落两人进了庄内。

    阿三抱着若隐剑紧跟楚少飞身旁。绕过几条廊巷,楚少飞便领着两人直向后山行去。后山前守卫森严,沿路众多弟子把守,后山上草木稀疏,一条石砌阶梯直通山顶。

    四人行上山顶。只见山顶是一块平坦开阔场地,便铺地面的石砖透着几分古旧气息,不远处,几棵孤零零的野草从石砖缝间生出,而在这山顶场地的正中央处,一方巨大的黑色石碑高立,其上并未雕刻任何文字图案,石碑下,各种祭品齐列,一体型富态的中年男子对着石碑举香缓缓三拜。

    祭拜完毕,那男子回转身来,正见向其行来的四人,一副慈相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见那男子转过身来,走在前头的楚少飞忙快行几步走上前去,一行礼,“拜见父亲。”

    这男子正是楚少飞之父,潦剑楚甫。只见其向前几步,“回来便好,”行至跟前,楚甫轻拍了拍楚少飞的肩头道:“此次行事可还顺利?”

    “一切顺利,”楚少飞回答道,“父亲,您这是?”望了望那尊黑色石碑,楚少飞又疑惑地问道。

    楚甫顿在原地,双手挽于背后,“三个月后,我要召请天下剑客至庄上一会,当众解开这封石,看看里面到底有何等天大的秘密。”

    闻言,楚少飞却是眉头一皱,“父亲,此事是否有所不妥,高祖爷创下这石剑山庄基业时就曾立下严令,任何人都不可打开封石,否则会给武林乃至天下带来巨大灾难,此后石剑山庄传承八代,各代列祖均无人敢违此令,此事恐怕……”楚少飞未将话说下去。

    楚甫双手挽在背后,摇了摇头,“不必再多言,此事为父已是深思熟虑,下定了决心。”

    “是。”楚少飞皱起眉头,本想再开口,但见楚甫已下了决定,便也只得不再多说什么。

    楚甫抬起目光,似乎此时才刚发现一直静立在一旁的萧落与梦,双手挽背,脸上表情平淡道:“原来萧落小友也到了敝庄,未迎,失礼,失礼,走,请随我到庄内详叙。”说着便率先向山下行去。萧落在后随着,“前辈说笑了,小子此次前来,恐怕又要在贵庄住上一段时日,只怕给前辈添麻烦。”众人一并往山下行去,只空留下那尊黑色的高大石碑立于原地。

    “无妨,无妨,正好三个月后尚有那开封石之事,倒是可以省张请柬。”众人顺着石阶向山下行去,楚甫双手挽在背后,说笑着走在最前,忽地又话语一转问道:“闻言冶道大师退出江湖,归隐之前所铸最后一把剑名唤回雪,江湖传言此剑现为一女子所佩,不知可就是身后这位女少侠手中之剑?”

    萧落未有迟疑,如实道:“前辈猜得不错,正是此剑。”

    “哦?果然是,”楚甫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目光落到了梦手中的回雪剑上,“不知可否借与老夫看看?”

    梦没有言语,只是缓缓抬起剑,递到了楚甫跟前。

    楚甫伸手接剑,而在其伸出的右手拇指上,一枚翡翠扳指却吸引住了梦的目光,那扳指通体碧翠,正中刻有一只浅浮雕麒麟,梦总觉得这枚扳指曾经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在何时何处了。

    楚甫接过剑,将之轻拔而出,一道寒芒闪现,“果然是把好剑,凶寒之气直扑而来。”楚甫举剑,细细打量了一番。

    “报,”楚甫将剑回鞘,正在此时,山下却忽有一弟子匆匆朝众人奔了上来,“报庄主,庄门外有一群云宗之人要闯庄!说要见庄主。”

    闻言云宗,梦目光复杂地望向了萧落。只见萧落眉心微皱,与楚少飞对视了一眼。

    “云宗?怎么突然到我石剑山庄撒野来了。”说着,楚甫将回雪剑递还了梦,继续向山下行去,其后,萧落几人紧跟而去。

    庄门前,两座石狮张牙舞爪,双目圆瞪。门前台阶下,几个身着朱纹黑袍之人骑马而立,各自执剑,当先一人年近中年,身形健壮,显得坚实有力的脸上面容平静,一双利目中却隐带凶光。

    盛夏日炎,马匹极不耐烦地踏着蹄子低鸣着。那几人在庄外等了良久,庄门才终于被缓缓打开。

    萧落等人随着楚甫一道行出了庄外。见领头之人,楚甫拱手抱拳道:“原来是云峰兄啊,不知是哪阵风儿把你给吹来了啊,敢问云峰兄今日屈驾到我这石剑山庄,可有何贵干?”

    “楚庄主言重了!”云峰坐于马上,一抱拳道:“楚甫兄,今日我来没有别的意思,几个月前,我兄长之子云横到江南一行,在江南不幸被杀,据逃回的门中弟子称是佛剑萧落所为,且江湖中也是如此传言,此事想必楚庄主也已有所耳闻,”说到此时,云峰将目光望向了楚甫身旁的萧落,“我兄长刚得到消息,称萧落已到中原,并且落脚于贵庄,所以兄长特派我来质问一句,确认此事可否属实,”说着云峰将目光落到了萧落身上,换了种口气道:“萧落!你也听到了,我在此问你一句,还望你能如实回答,我侄儿之死,究竟是否与你有关?”

    萧落上前一步,抱拳道:“云前辈,云横之死,确实是我失手造成,当时事出有因,全系其品行不正所致。”

    “果真是你!”云峰拔剑而出,其身后众云宗之人随之拔剑。而见其众人拔剑,梦与楚少飞也是拔剑以待。

    只见云峰一声轻哼道:“纵使真是我侄子品行不正,却也不是你想杀就能随便杀的!萧落,跟我到云宗走一趟吧!”见萧落立于原地未有出手之意,云峰挥剑就欲动手。见状,梦与楚少飞也是挥剑而起。

    烈日如炎,众人沉寂,只有几声马儿低鸣声间断响起。云峰握剑立马,凶狠的目光直视萧落,一丝杀气渐渐散出。

    “住手。”正在此形势紧张之时,楚甫一声轻喝,众人顿住,都将目光望向楚甫。

    “楚甫,难道你想要插手此事吗!”云峰立于马上指剑而道。

    楚甫双手挽于身后,语气冷淡道:“这是你们之间的恩怨,我石剑山庄并不想干涉,只是请你不要在我石剑山庄动手,萧落乃我石剑山庄的客人,即便在此动手,你又可有把握胜得了萧落?”

    闻言,云峰迟疑了下来,思之良久,方才轻哼一声道:“你说得不错,我确实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我兄长亲自出手也无法轻易取胜,”云峰将剑收回鞘中,转而向萧落道:“但如此大仇,我云宗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言罢,云峰调转马头便准备离去。

    “云峰兄,回去还望给云宗主带句话,”见云峰欲走,楚甫又扬声道。云峰勒停马,却并未转身,只见楚甫望着其后背继续道:“在下奉劝云宗主一句,此事还是三思而行为好,此事我自然不会插手,只是冶道大师的脸面,你们总不得不看吧,冶道大师身为天下第一的铸剑师,他若是想请人办事,想必江湖中无人不想卖他人情,到时只要冶道大师一句话,云宗便能成众矢之的。”

    听完楚甫的话,云峰并未做声,只驱马继续向前而去,众云宗之人也调转马头,紧随其后。

    眼见着云宗之人驾马奔远,萧落回转身来,抱拳道:“楚前辈,晚辈给您添麻烦了。”

    “无碍无碍,”楚甫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道:“不过萧落啊,你真不该去动手杀那云横,要知道云莫天其为人阴险,况且这是杀子之仇,谁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前辈说得是。”萧落无可奈何,只得点了点头。

    楚甫轻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他们既然走了,便先入庄去吧。”说着,便向庄内行去,梦与楚少飞收了剑,和萧落一同也入了庄去。

    几人走在廊道间。“对了,飞儿,”在前走着,楚甫似忽地想起了何事,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楚少飞道:“明日你便着一匹快马,亲自送上两道请柬到塞外去,近来传闻李铭与七年在塞外相遇,两人比试,七年竟是险胜了李铭,据此来看,他二人此时应该还在塞外。”

    “送请柬?这等事不是还有其他弟子吗,何必我亲自去?”楚少飞疑惑道。

    楚甫一摆手,“诶,此次开封石之事事关重大,且李铭被公认为天下第一剑客,给其二人送柬自然需你亲自前去才合适。”

    “是,父亲,那我明日一早便启程。”楚少飞领了父命,未再多想。

    “如此便好,”楚甫点了点头,又转向萧落道:“我还有些事需亲自操持,便先失陪了,就让我飞儿代我行待客之礼,在这庄上你尽可不必拘束。”

    “多谢前辈,前辈尽管去处理事情便是,小子我散漫惯了,自然不会拘束。”

    楚甫点了点头,便独自向庄内行去。萧落抱拳行了一礼,目送着其行远。

    见楚甫已行远,楚少飞转回身,领着萧落与梦二人向另一侧的回廊行去。夏日阳盛热烈,照得万物没甚精神。庭院中的树木长得茂盛,墨绿色的叶子被晒得低垂无力,密叶中,几只夏蝉疲倦地吱吱叫着。

    “我有预感,此次开封石,定能成为这百年来江湖中的第一等大事,要知道,那封石中藏着的秘密,除立下这封石的高祖外,此后连本庄历代庄主也不知道。”一边走着,楚少飞忽然道。

    萧落点了点头,“从前江湖中便有传言,说那封石中有着天大的秘密……”

    两人说着,穿廊走巷。梦在后一路跟着,一直不加言语,只目视前方,眼神坚定。

    第二日,尚是清晨时分,风清气爽。一片林子中,楚少飞坐立于马上,“便送至此处吧,此行我定当速去速回。”

    “好,那便保重,等你回来再喝酒。”立于马前,萧落笑道。

    楚少飞轻点头,“嗯,你定要多留心云宗之人。”

    萧落点了点头。见萧落点头,楚少飞一抱拳道:“保重。”随后牵缰调转马头,扬鞭驾马直向前路奔去。

    马蹄声渐渐远了,很快楚少飞驾马的身影便已消失在林子尽头。“走吧。”见楚少飞驾马远去,萧落回转身来对梦道,说着,便向着回路方向走去。

    站在萧落身后,目光随着萧落的身影转动,梦立于原地,突然淡淡地说道:“不如,我们回江南去吧。”

    闻言,萧落脚步一顿,转回身来目光疑惑地直视向了梦,“回江南?尚未找到那人,为何就要回江南?”

    梦目光微微一跳动,轻偏过头,“寻找杀父仇人并不急于这一时,而且云宗的人随时会来为难你,或者,我也可以独自留在中原继续寻找,那些云宗的人总应该不会将我如何。”

    萧落低下头,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就算我回到江南,云宗也是不会罢休的。”

    闻言,梦还想说些什么,但她还未开口,便已被萧落伸出手指轻抵住了柔唇。收回手,萧落转身向着回路方向继续行去。望着萧落的背影,梦愣在了原地片刻,良久后,才回过神来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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