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的青丝凝结成柳,似慵懒地望着君陌尘,两人皆相视一笑,几乎破败的嗓子轻语:“擦了又有何用,你应很开心看到我这个样子。”
“几近两年的牢狱之灾,仍教不会你用敬语。”君陌尘起身走近他,手指挑起他的脸,“朕是君。”
“君?暴君么?”男子轻笑,唇边渗出血来,“还是一个孤独到死的暴君。”
语毕,轻蔑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刑房。
四周突吹来冷冷的风,使得一旁的临想紧了衣衫,其实这般情景他早见不过不止一次,每次皇上来,总要这样被他羞辱一番,这人与皇上有太多的纠葛,却不是三言两语所能清的reads;春风拂槛露华浓。
皇帝将他囚于此,他也尝尽了各种刑罚,身子早已成了油枯之势,偏皇帝不让他死去,每每动用大刑后都要请太医为他诊治。
一耗,便是两年。
耳边是呲呲的火星声,临想抬眸,瞧见皇帝手执一块烧红的热铁,在火炉旁站着。
“云倦初,朕找到她了。”
简短几语,使得原本没有生气的男子一怔,眼中风卷残云。
君陌尘笑,眼梢瞄他:“可笑的是,她还带着两个从你姓的龙凤胎。”滚烫的热铁像极了吐着芯子的魔鬼,一点点朝他靠近,被缚住的男子丝毫不惧,所有的思绪皆被方才的话吸引。
“一个名唤允儿,一个名唤澈儿。”
允澈,允澈……这分明是他的…表字。
他神情激动,手指不由收紧——偏在这时,那热铁轻贴于他的皮肤,便见浓烟滚滚,屋中霎时充满了烧焦之味——
“啊——”
男子的低吼充斥于耳。
冷冽的眸,寒冬腊月,君陌尘的唇边析出一丝笑。
“穷极一生,你终是得不到她,呵呵…呵呵……”几乎疯魔般的笑在残酷的厉刑中扭曲了样子,汗如雨下,大口大口的鲜血落于地上,“如今,却是连绿帽子也戴上了!”
“云倦初——!”动怒的帝王狠狠扔了热铁,欺身单手砸在坚硬的铁壁上,“若那俩个孩子真是你的,朕会杀了她。”
“你舍得么?”长眉一挑,“若你舍得,早在四年前,你便将她挫骨扬灰了!”
“……”
爱与恨,不过是到了极致。
若是舍得,他便不会过了四年仍将她寻来,只因不久前他得到密报,她的孩子,是他的子嗣。
捕风捉影,全不过是寻她的借口。
“舍与得,全在朕一念之间,你,便看着吧。”垂下已出血的手背,他似挫败般沉默下来,转身隐在黑暗中,独身坐着,临想蹙眉,却不敢靠近。
昏暗中,只有男子手上盘龙青戒盈盈绿光。
……
“主子。”许久后,薛临想喊他,君陌尘抬头,临想笑道:“该上朝了。”
他起身,随着走到门边,眼望了整个刑房一眼,“传玉太医来,为云世子诊治。”
“是。”薛临想让空,尾随而来,正要关牢门时,身后的男子突地唤住他——
他停步,没有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