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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俗心机变难通天,问道灵台神气闲(2/2)

    薛牧一怔,道:“帖子呢?拿来我看看。”小厮匆忙退下,待得薛牧洗漱完毕后他恭敬呈上一份拜帖。薛牧打开看了,沉吟了一下,快步走进书房,写就一份回帖,对小厮道:“你去把这份回帖亲手送至范公子手中,并速叫安叔来书房。”小厮应诺退下了。

    薛安不多时便至,行礼笑道:“小侯爷清晨唤老奴前来有何事吩咐?”薛牧道:“范司农的公子范之玄今晨下了拜帖,我和他相约了明日。还劳烦安叔准备晚宴。”薛安沉吟道:“小侯爷,这规格……?”薛牧一笑道:“范兄和我同样是修道之人。”薛安拱手道:“老奴明白了。”

    第二日食罢午饭,薛牧就出了府,向城外打马而去。出城便看见了一身布衣,立在马旁的范之玄。薛牧翻身下马笑道:“范兄,久等了,告罪告罪!”范之玄也笑道:“我也不过比小侯爷多至片刻罢了。”薛牧与他牵马前行,道:“来来,范兄,今日我带你在这冀州边的醉亭山逛逛。你初来冀州,想必还没爬过这醉亭山吧?”

    范之玄笑道:“我范之玄脸面可够大的,游个山还能让薛小侯爷来做向导!”薛牧笑道:“俗名而已,俗名而已。你我二人都是修道之士,师长又是故交,就不用如此见外了。”范之玄喜道:“如此,之玄就多谢了。薛兄,这醉亭山可有什么讲究?”

    薛牧道:“醉亭山离这还有二十余里,你我二人还是上马前行,我与你细细分说。”二人翻身上马,一路不紧不慢前行,薛牧介绍道:“要说这醉亭山,那由头可有些年头了。我记得还是威王九年的时候,彼时这冀州还属国有,尚未封赏给家父。那时的冀州牧名叫宰休。这醉亭山上的醉亭,便是他下令修建的,这醉亭其实也不叫醉亭,本名叫半山亭。只是建成之后,宰休大人带着冀州大小官吏上山游玩,摆下了一场大宴!宴席上人人大醉,至此这亭子也就俗称醉亭,这山也就叫了醉亭山。”

    范之玄一击掌:“好一个宰休大人!真乃风雅之人!”薛牧不由笑了:“可不是?宰休可是当年出了名的风雅官吏。”两人谈笑间便到了醉亭山下,找了棵树把马拴了,取了些酒食,拾级而上。

    薛牧边走边道:“范兄,我看你行走之间神气流转,想必已经突破至道基镜了?”范之玄呵呵一笑道:“小侯爷眼力非凡。说来惭愧,我在师尊座下已有五年光景,一月前才堪堪突破道基。我看薛兄你修道不过三载,已站在突破的关隘,日后定远胜于我。”

    薛牧微微苦笑:“虽说只差一步,可这一步难如登天啊。我至今还如雾里看花一般。”范之玄微微思索片刻,心中一动,道:“薛兄,若不嫌我修为短浅,或可相互印证一二。”薛牧停步行一礼道:“那就请范兄赐教了。”范之玄闪向一边,连连摆手:“这我可当不起。我这点微末修为怎么谈得上赐教?只是相互印证学习一番罢了。”

    两人继续走,范之玄道:“薛兄,我听说镜池师伯门下修的都是元神之道,不知可是如此么?”薛牧点头道:“正是。”

    范之玄又道:“我随师父修的是金丹大道,你我道基不同,但有些玄妙却是相通。就比如这内省己身之法,之玄有几分愚见…………”

    两人一路相谈,不多时便走到半山腰处,薛牧停住脚步指着不远处的亭子刚要说话,却听得山中传来一阵歌声:砍柴观纹草木间,几处樵斧,几处留歇。籴米沽酒年复年,田园屋舍,已足安闲。羡他王侯将相,不过是枯骨人间!

    两人讶然对视一眼,薛牧道:“范兄,听这歌声,歌者似乎是个隐世的贤者。”范之玄点头道:“正是,普通的樵夫怎写的出这样的歌?小侯爷,不如前去问候一番?”薛牧一笑:“范兄请。”

    二人从亭边走过,循声看去,只见山林之间有一布衣樵夫正在劈柴,身下放着一只酒葫芦。两人走近些,薛牧高声问道:“前面那位长者!方才可是你在作歌?”那樵夫像是吓了一跳,放下斧头,擦了擦汗,抬头看去,见到两人身穿华服,气度不凡,便道:“二位公子可是在和小老儿说话?”薛范二人打量了一下,这樵夫面容普通,皮肤黝黑,满身的木泥,一脸的风霜之色,毫无隐士高人的容貌,心下不由一惊,对视一眼,还是薛牧道:“正是正是。我二人是冀州的书生,今日来山中结伴游玩,听得长者高歌,心下想长者必是隐士高人,所以特来结识一番。”

    那樵夫憨笑道:“二位公子抬举小老儿了,我不过是山间一砍柴的樵夫,哪是什么什么高人。”二人心下有些失望,范之玄问道:“可方才那首歌可是长者所作?”

    樵夫又擦了擦汗,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道:“哪是我写的?这歌是这山里村子中的教书先生写给小老儿的。砍柴累了也好唱两句解解乏困。”范之玄连忙又问道:“那这教书先生何在?”

    樵夫摇头道:“这位先生出门去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范之玄心下叹息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二人就……”他话没说完,薛牧却突然上前一步,拱手道:“老人家,你每天砍柴收入可还好?”范之玄和那樵夫都是一愣,都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这个。樵夫叹了口气,道:“唉……不瞒二位公子说,这日子可越来越不好过了。原先一捆柴还能卖个十五文钱,现在只能卖十二文!家里的婆娘又患病,唉!”他说罢,自顾自的拔开酒葫芦喝了口酒。

    薛牧对范之玄眨眨眼,示意他不必说话,自己又道:“老先生不必难过,我和这冀州城的薛小侯爷有几分交情,你每日的柴火不必再费心货卖了,我回去跟他说说,就卖到薛府就成,一捆就按十五文钱。”

    范之玄有些好笑,但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看薛牧怎么说。那樵夫惊讶的酒葫芦都掉到了地上,突然哭了起来,对着薛牧连连拱手:“多谢这位公子多谢这位公子!今天真是遇见活神仙了……这,这小老儿实在不知怎么感谢才好啊!”薛牧赶紧扶他起来,道:“老人家,我只不过是一普通书生,又是后生晚辈,哪受得起这一拜,你快快请起。我可受不得!”

    他颤颤巍巍直起身,又道:“这位公子,小老儿没什么家产。唯一值点钱的就是身边的这把斧子了,就送给公子吧,请你一定要收下啊。”范之玄无奈的皱了皱眉头,往后走了走。薛牧沉吟片刻道:“好!这斧子我收下了,老人家快收拾收拾回家吧,明日一早就可去薛府卖柴火。”他又思索片刻,回头道:“范兄,你身上可还有银子?能否先借我几两与这位老人家?”范之玄一怔,不知所以,蹙眉道:“有倒是还有,只是不多,只有几十文了。”他手一拂,掌心多出几十文钱,递给薛牧,薛牧称谢接过,递与老人,道:“老人家,这里还有几十文钱,是我好友所给,便请老人家给大娘买点药吧!”

    樵夫又是一阵称谢,半晌才负柴而去。待得他一走远,范之玄就迫不及待的对着正拿着斧头沉思的薛牧道:“薛兄,你刚才这是……?那樵夫明明……”薛牧突然哈哈大笑,挽着范之玄向后走去,道:“走走,范兄,今日说不定真是一场奇遇呢!”

    “什么什么?薛兄你别打哑谜了,什么奇遇?”范之玄一头雾水。薛牧神秘一笑道:“范兄,你可知道,这醉亭山中,根本就没有村子!更不会有什么教书先生!”

    薛牧又是一阵大笑,拉着震惊的范之玄快步向山下走去。而就在两人刚刚遇见樵夫的地方,那樵夫手中把玩着几十文钱,高深莫测的笑着。他身边不知何时站着一名青衣男子,正笑嘻嘻的啃着一枚山果。

    樵夫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身边的青衣男子道:“此子心思细腻,颇有胸怀,又一心向道,少纨绔傲气,实是难得。白师弟所见如何?”

    青衣男子笑道:“就看顾野王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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