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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1忍恨怀悲葬义父/夜黑林深斗四姑(1/2)

    仲秋的早晨天气已有些微凉,因为刚下过雨,街道上还不见有人走动,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肩上背着个小小行囊,正不紧不慢的从远处走来,他心情想必是很好,一边走着一边哼着歌谣。

    这少年年纪虽小,周身却透着一股精干练达的神气,他就是凌云的义子凌天宇。他告别义父回故乡祭奠父母,说好月内回来,只因贪看沿途风光,在路上耽搁了数日,所以到今天方始到家。

    他口中哼着歌谣,脑子里却是在想,“不知义父这些日子不见我回来,又担心成什么样子?”念一及此,恍忽就觉义父站在眼前,慈爱的责怪他路上不该贪玩,他喃喃道:“想必义父这几日又该念叼我了。”忙加快脚步,朝家中赶去。

    将至家门,鼻中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之味,他不由略皱了皱眉,心里猜疑大清早的怎会有人杀生。快步走到门前,伸手推了一下,院门却仍闩的结结实实。他心里顿觉奇怪,他知道义父有早起的习惯,每天天不亮就在院里打拳,然后趁着清风去散步,多年来,无论刮风下雨,从未间断过,难道今日衙门里又有什么紧急公务不成?

    他思念义父心切,见推门不开,便想转身往衙门里去,忽然又觉不对,义父若在衙门里何以反插了门?想必是昨夜一宵风雨没有睡好,此刻仍在床上打盹。双眼四处望了望,见街道上仍无行人,于是轻提一口气,纵身跃上院墙,放眼一触院内,只见义父仰面朝天的躺着,身下一大片血渍。他心中大震,一跤从墙上跌下,嘭一声摔落在泥水里,顾不得痛疼,连滚带爬到凌云身前,嘴张了张,却什么声音也未发出,傻了一般直愣愣的瞅着凌云的面孔。过了好半天,他才撕心裂肺的悲叫出一声,嚎啕大哭。

    哭了多时,凌天宇才止住悲声,渐渐冷静了下来,怒火在他胸中燃烧,“是谁杀了我义父,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他咬牙切齿的在心底发誓。检查过凌云身上的创伤,他恨恨道:“一剑穿心,好狠的人,狗养的,我凌天宇若不杀了你为义父报仇,就枉了一世为人。”

    见义父浑身俱是血泥,他不忍再让凌云躺在地上,伸出双臂把凌云抱到屋里放在床上,为他洗净身体换了衣裤,伤感一阵,颇是自怨自艾,“凌天宇呀凌天宇,你若是早回来一日,助义父一臂之力,大概义父就不会死,你真是个浑蛋,为什么就回来迟了。”埋怨自己一番,想起义父对自己的诸般呵护,不觉泪水又纷纷落下。

    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想道:“长生哥和义父一墙之隔,难道竟没有听到动静,莫非也遭了毒手?”忙擦了把泪水奔出屋来,顾不得走门,又翻墙而入。只见长生夫妻一个倒在墙角,一个倒在屋内,长生的妻子已死去多时,长生蜷缩在墙角,也是一动不动。

    凌天宇见他胸口上受了一处重创,以为他也已经死去,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长生却低低的呻吟了一声,这呻吟声几不可闻,凌天宇却如不经意间听到了美妙无匹的天籁之音,他心中大喜,忙叫道:“长生哥,长生哥。”

    长生眼皮动了动,却已无力睁开,嘴角蠕动了半天,艰难的道:“一……心……会……。”头一偏,咽了气。

    凌天宇听得一心会三个字,心中大为悲愤,心想,“义父常说一心会如何行侠仗义,惩恶扬善,想不到竟然滥杀无辜,你一心会自去反抗朝廷,我义父不过是一个小小府衙的捕头,与你有何瓜葛,却下这般毒手。”胸中恨火暴炽,大叫一声,一拳在地上擂出个坑来。

    凌天宇把长生抱回屋里,又翻墙回去,脚一落地便瞥见泥水中滚着一个绸子做的花朵。这花朵呈心状结构,做工精致,颇具匠心。他弯腰捡起,怒火又在胸中燃烧,把绸花揣在怀里,紧握双拳,仰天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这时候,传来几下拍门声,抹了把眼角的泪水,凌天宇缓步过去开了门,哽咽道:“德叔。”

    赵德正站在门外,看见他喜道:“哟,天宇,你回来啦,你义父呢?”说着,晃身迈到了院内。

    凌天宇泪水纷落,哭道:“我义父他……被人杀害啦。”

    “啥?”赵德闻言顿时僵住,老半天才回过神来,疑惑的看着他道:“你说凌捕头被人杀了?”

    凌天宇哽声点头。

    “不可能,这不可能,开啥格玩笑。”赵德犹自不信,“小鬼头,你是在给我演戏吧?凌捕头那么好的武艺,天下有谁人杀得了他。嗳,凌捕头,那件案子有线索了,你今天咋不到衙门里去呢?”一边喊着,一边大摇大摆的进了屋内。

    一眼看见凌云的尸体,他不由惊叫出声,大张着口怔住了,忽然间又转身跑出门外,口中喊道:“天宇,你守住现场不要让人进来,我回去带人来,记着啊。”一溜烟的去了。

    一炷香的功夫,他又领着一帮衙役气喘吁吁的跑来,简单询问了凌天宇几句,一伙人便开始忙碌,等一切停当,已到了日中时分。凌天宇心中有底,他下定决心要为义父报仇,但绝不会借助官府的力量,就是因为官府的原因,他才失去了所有的家人。再加上随凌云习武以来,凌云对他谆谆的教诲,使他对官府已经有了一种深恶痛绝的感觉,所以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众人,一言不发。

    赵德看过凌云的伤口,对几名捕快道:“奇怪,凌捕头也是被人一剑穿心而死,难道和张允那件案子有关?”

    凌天宇心中一动,忍住悲伤问道:“什么案子?”

    赵德把事情向他讲了一遍,凌天宇咬牙切齿暗道:“想必也是一心会的人干的,这笔血帐我一定要让他们用血来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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