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界小说网 > 仙侠小说 > 大好男儿当如是 > 第六章1太白酒楼传凶讯/清凉山上遇名师

第六章1太白酒楼传凶讯/清凉山上遇名师(1/1)

    凌天宇大是悲痛,他虽和陈景无亲无故,但目睹他力战众敌,英勇无惧,打的一干鹰犬落花流水,心中实已对他敬佩有加,见他含恨荒山,心中的痛苦竟不亚于义父初亡之时。

    他含泪放下陈景,走过去捡起书和花令,只觉入手甚是沉重,细看之下,那花令竟是一方鸡血石所铸。他小心翼翼的贴身藏好,见地上尚有一把钢刀,也俯身拾起,心中思忖,“陈老伯当世英雄,这位方大叔也是一条好汉,拼出命去,我也不能让他们葬身狗腹。”扫视了一遍殿内,便已有了主意,把二人的遗体俱抱上神案,然后捡尽殿中断剑,另有孙思全的断枪和自己的双笔,翻身也上了神案。

    他这边收拾停当,那边众狗又奔入殿来,疯狂的撕咬地上的白河。凌天宇窥准时机,猛的掷出手中断枪,不料手下乏力失了准头,枪头刺入一条狗的后臀,引发了那条狗的凶性,掉过头向神案扑来。

    凌天宇心下一惊,不由自主的退了半步,那狗两条前腿搭在神案上狂吠。凌天宇定了定神,全力一刀劈下,立时把一个狰狞的狗头砍作两半。剩余的野狗这时都已吃饱,似是受了惊吓,呜呜的低叫着后退。凌天宇胆气立壮,飞快的掷出断剑,咋唬着跳下神案来,几条狗顿时尖叫着逃出殿外,四散而去。

    此时已至日暮,一抺残霞躲在山峰的后面露出半张脸孔,凌天宇望着神案上的两具遗体发愁。他已是一日未曾进食,加上身上有伤,早已精疲力尽,若要他把二人的遗体运走,那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可若就地掩埋,这二人没有棺木,他又担心野狗去而复返,把尸体刨出来吃了。沉吟良久,左右权衡,终于横下心来,“陈老伯所托之事何等重大,我若为这琐碎小事浪费时间,岂不辜负他对我的期望。”他自幼蒙受凌云的庭训教导,颇有其行事果断干练的遗风,当下收捡来诸多枯枝干草在庙外分成两堆,把二人的遗体抱了上去,取出火石点燃了,双手合什膜拜祷告,心中想着,“我把陈老伯和方大叔葬了后,即去南京找司明笙,从今日的事看来,义父必是被秋剑虹和孙思全谋害无异,凌天宇呀凌天宇,你若不能为义父报仇,就枉为男儿了。”

    良久火苗方自熄了,凌天宇待灰烬冷却后,脱下外衣一扯两截,把二人的骨灰装了两大包,打个结绑在肩上,一手提了钢刀,快步走回住处。

    到了凌云墓前,凌天宇解下包裹,用单刀在义父坟侧掘了两个沉坑,把骨灰放入其中封好,又从别处铲来泥土堆成坟形,这才匆匆做些饭吃过,换了身干净衣服,欲待星夜赶往南京。

    殊知他身中一掌,已是受伤颇重,当时杀狗埋骨,胸中憋着对秋剑虹几人的怒火,全仗了这一腔的怨气支撑。这时松懈下来,顿觉手足酸软,胸口烦恶痛疼,欲要举步,却还哪里能够成行。他听义父说过,这身受内伤之人,最忌气血翻腾,当下静坐运功,打算稍作休息后再去南京,谁料倦意上涌,不知不觉间竟沉沉入梦。

    一觉醒来,已是次日天明,他心中不由大惊,但胸口的烦恶痛疼却是稍为见轻,一夜的休养,多少总是有些恢复之功,他便又摒除杂念运功吐纳了一回,这才急急忙忙往去南京。

    搁在往日,从镇江到南京,他若步行前往,也就是一天的行程,但此刻身上有伤,兀自一直隐隐作痛,便不敢过于劳累,当下便走水路在江畔搭乘了一艘货船,不料那船老大一路走走停停与人交割货物,足用了一天一夜才到南京城。

    他到了莫愁湖,找到听雨亭,才知道 所谓的听雨亭不过是莫愁湖畔一个点缀风景,供人休憩的凉亭,心中不由哭笑不能。他原料来到听雨亭后便能见上司明笙,这时不免大失所望,当下也不暇观看莫愁湖的风景,急急忙忙找人打听。

    路人但听他打听一心会,纷纷躲避绕行,惟有问道一个老者时,那老者说了一句,“小兄弟,你问这个干啥?私通反贼可是要杀头的。”说着,手在颈上一划拉,口里还喀喳了一声。

    凌天宇这才暗骂自己蠢笨,他们都是安份的百姓,怎能会知道一心会的事情,当下浓眉深皱,忽然间计上心头。他请人写了一张长长的条幅挂在街头,上面饱蘸浓墨写着十一个大字:镇江凌云之子来寻司明笙。等了一天,围观者甚众,却无一人上前询问情由。

    他虽然与同龄之人相比显的沉稳干练,但终究是识浅年轻,自是不知他如此的大张旗鼓,虽说惊动了一心会的人众,但也惊动了秋剑虹,这还是秋剑虹不知他所为何意,听过南京官府的呈禀后,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只令一群官兵化装后躲在四周,同时故意亮明声份,给人的意思,好似在以凌天宇作饵诱捕一心会的人众。否则便有十个百个凌天宇,也早已被官兵抓走,也天幸秋剑虹为了掩人耳目,不曾亲自出头,否则他一见凌天宇,哪里还会再有他的活命。如此情形之下,一心会的弟子自然是无动于衷,便是司明笙,见了条幅之后也只当是他来催问凌云的事情。

    若是按照迷信来说,这一切都应该算是天命,陈景虽托凌天宇来寻司明笙,但他油尽灯枯,寿限已尽,接头的地点和联络的暗语却已说不出口。凌天宇也只道到了南京便能见到司明笙,待到寻人不着,他再怎么干练,终究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时也不知如何变通。只因为这一耽搁,才使得秋剑虹有时间布署的更为完善,使一心会元气大伤,直到八年之后才得复出。

    凌天宇等了一天,见没有一个人与他搭讪,不由大是郁闷,当下寻了家客栈住下,第二天径入市中。他双目四下睃视,期望能有所发现,但街上行人如织,他却没有发现哪一个像是一心会的弟兄,心下正自沮丧,忽听身后一个清脆的童音说道:“爷爷,我买苹果。”转头看时,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女娃儿晃动着手中的银袋正和路旁一个卖水果的老者说话。女娃儿脖项里戴了一圈五颜六色的璎珞,映衬着她的小脸粉嘟嘟的十分可爱。

    那老者道:“好,小丫头,你拿吧。”

    女娃儿用胖乎乎的小手挑了两个顶大的,脆声脆气的道:“我就要这两个,爷爷,给你钱。”她一只手拿着银袋,一只手拿着苹果,无法去取钱,索性哗啦一下把银子全部倒了出来。

    那老者留下两文铜钱,慈祥的脸上满是笑意,道:“用不了这么多,用不了这么多。”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给她捡银子。

    凌天宇看着这一幕,不觉会心一笑,正待离去,却见那些银两中裹着一朵心状的绸花。他不由又惊又喜,正要上前,只见一个风姿绰约的妇人急匆匆而来,一把拖住女娃儿,“如儿,怎么这样顽皮,又偷拿阿妈的钱乱花。”接过银袋,抱起女娃儿,歉然的向老者道:“对不起大叔,给您添乱了。”女娃儿招手道:“爷爷再见。”母女二人转身离去。

    这少妇风情万种,明艳照人,凌天宇心中不由疑惑万分,“难道她也是一心会的人吗?”但好不容易找到条线索,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他远远的盯着少妇,随她行去。

    少妇走了一阵,在一栋酒楼前停住了脚步,和一个三十来岁,气宇不凡的汉子说笑,从二人亲昵的神态来看,他们必是一对夫妇无疑。那汉子伸臂接过女娃儿,二人进酒楼里去啦。

    凌天宇见他进去时亮了一样东西,猜测必是花令,便也大摇大摆的往里面走去。守在门口的伙计笑嘻嘻的伸手拦住了他,道:“对不住小哥,本店暂停营业,你要是用酒菜,请移步到侧面店里去,今日小的怠慢你了,改日你再到这儿来,我们掌柜的说了,八圻优惠,小的殷勤伺候着,包涵了你嗳。”说着,指了一指挂在身旁的一块木牌,只见那木牌上写着八个大字:装璜期间,概不待客。

    凌天宇怔了一下,这才放眼打量这栋酒楼,这是一栋三层高的门面,面南而立,雄踞街头,楼体上镶金描银,雕祥云绘飞凤,颇具气势。入口处立着两根明柱,又粗又大,涂刷红漆,用金粉写着一幅楹联:为名忙,为利忙,忙里偷闲,且到鄙店小坐;劳心苦,劳力苦,苦中作乐,聊入寒肆微酌。上头挂着一块横匾:太白洒楼。笔走龙蛇,当是出自名家。

    往里面看,一楼大厅里果真有十多个匠人在忙活着,凌天宇不由微微一笑,他虽说称不上见多识广,但这种障眼法还是看得穿的,当下也不多说,取出陈景交给他的花令托在掌心。那伙计面色大变,向他躬身施了一礼,把他让到里面。

    通往二楼的楼梯上正站着一个挺着弥勒肚,一身紫酱衣衫,梳着一条油光发亮辫子的短胖子,在那里指手划脚的指挥匠人。伙计快步过去向他耳语几句,他连忙下来向凌天宇拱手为礼,“老头子可好?兄弟哪个庙里发财?愚兄韩得财,是这酒楼的瓢把子,敢问兄弟的万儿?”

    他说的是暗语切口,意思是总舵主可好,你在哪个堂口当差,我是这酒楼的掌柜,你的名姓怎么称呼。凌天宇却是不懂,一脸茫然的看着他。韩得财十分诧异,又仔细看了眼凌天宇手中的花令,确确实实是一心会的三宝之一无疑。正盘算着该怎么开口,凌天宇已经收起花令道:“我找司明笙。”

    韩得财怔了一下,心道:“七位舵主外加一名总舵主千金正相聚三楼,恭侯总舵主大驾,这少年手持一宝而来,当是受总舵主所派,我可不能加以阻拦。”当下向旁边一闪,肃手作请。

    凌天宇也不客套,向他点了点头致意,拾阶而上。但见二楼空无一人,径上三楼而去,三楼的正中是一间大厅,原是供客人包席宴会用的,甚是宽阔,足足摆了十几张桌面,一干人正围坐在一起谈笑,见他进来,都是一愣。

    一干人中,除了司明笙、孙思全和方才进来的那对夫妇外,还有一个面如赤金的汉子,一个肤色白皙,身材颀长,手执双钩的青年,一个五十来岁,身材高大的半老大汉,另有一人坐的较远,约莫四十不到,面色焦黄,穿了袭青衫,不停的轻声咳嗽,竟似是一个病夫。

    凌天宇心中暗道:“加上孙思全,他们刚好是八个人,这定是传闻中一心会的八位舵主了。”看到孙思全,他满腔的怒火仇恨都涌卷上来,恨不得立时冲上前去把他打死,咬牙切齿的一时竟不说话。他却不知一心会八位分舵主中老五铁血金刚鲁超早在几年前就已阵亡,所辖分舵也遭官军围剿,一心会几人兄弟情深,对外一直以八舵称之。那妇人只是四分舵主金鞭圣手叶文烈的夫人,总舵主陈景的独生爱女,江湖上有个绰号叫作含香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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