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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倾诉(1/1)

    赵建夫妻回到内室,赵磐自由奶娘、丫鬟带下去休息。赵建只是有一杯接着一杯的饮酒,马飞燕知道他心中苦闷,却不知该如何宽解,只好拿起酒杯,跟着一起喝酒。她出身世家,名门闺秀,平日极少饮酒,三两杯下肚,便觉得有些醉意,脸上更满是红晕,越发显得娇艳可人。赵建见她如此,心中不忍,伸手按住爱妻玉手,道:“你何苦陪我?”

    马飞燕嫣然一笑,道:“常言道‘夫唱妇随’,我既是殿下明媒正娶的妻子,自然该与殿下同乐同苦。”说到这里又复想起这些年,赵建对她的百般恩宠,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恩宠,才使得赵建对马杲言听计从,以至于落到今天的这个地步。其实马飞燕所想固然有理,但更重要的却是赵建本人的软弱性格,若是换成齐王赵吉,只怕马杲也无能为力,只莫非就是当年马杲决心将女儿嫁入太子府的原因?

    赵建为了笼络陆云,将其老母接入太子府中安养天年,马飞燕也深知夫君心意,常去向陆老太太问安。当日冷翌私下虏走陆夫人之事,恰恰被她撞见。这些年马杲在太子面前越发专横,而太子也越来越放手将权力移于马杲。在马飞燕的眼中看来,翁婿和睦,并无不妥,可是心中却总有种说不出的不安。看到陆夫人之事,马飞燕更是觉得父亲所作所为,似乎并不是全心全意为了太子。所以私下将此事告诉赵建,而赵建听后当然是勃然大怒,竟当着马飞燕之面,将边关危急之事说了出来。

    马飞燕听完之后,大惊失色,明白父亲这是在逼迫太子走上一条不归之路。失败赵建固然必死无疑,就算侥幸成功,赵建也还是要背上见死不救,杀父弑君的千古骂名。马飞燕聪明贤惠,便极力劝说赵建不可再听信其父之言。可惜事到如今,即便赵建有心反悔,但大权皆在马杲父子手中,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带赵磐入宫进见桓皇后,也是马飞燕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打算能乘机将事情原委禀告皇后。再由桓皇后主持大局,更希望能借此功劳,让太子免罪。可是马飞燕这点小小的伎俩,也被马杲识破,竟连她母子也不得出府进宫。外面大局为马杲父子控制,后果不堪设想,马飞燕看了看赵建懊悔无奈的神情,只能幽幽一叹,低声道:“是臣妾对不住殿下。”

    赵建惨然笑道:“只怪孤平日太….着又拉住妻子双手,道:“孤现在最担心的便是母后的安危,形势再如此发展下去,只怕他们便要……”马飞燕听得浑身一震,她自幼丧母,缺少母爱。在嫁入皇室之后,桓皇后视她如亲生女儿,待之甚厚。在马飞燕的心中已将桓皇后看成母亲一般,现在马杲既然想要谋逆,那么桓皇后肯定是第一个要除去的障碍。马飞燕又怎么能忍心见到这一幕?不由颤声道:“殿下,那该如何是好?”

    赵建苦笑摇头,道:“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不过他们也该明白,若要成事,非得孤合作不可,否则以他二人之力,难道还能颠覆我大充朝廷么?”马飞燕点了点头,道:“殿下说的不错,可是……殿下也要多加小心。兄长素来寡情,若是激怒了他,只怕……”赵建打断他的说话,冷笑道:“孤难道还怕他不成?”说着却又长长叹息一声,道:“只是你与磐儿,倒真是让孤放心不下。”语气之中蕴藏深深的爱意,马飞燕默默叹息,这样的儿女情长,固然是自己所想要的,但作为一国的太子,赵建这样就显得有些不相称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轻拥而坐,心中各有担心。不过片刻,就听外面马则高声喊道:“殿下,楚王千岁过府求见。父亲请殿下前往大殿。”赵建二人急忙分开,互相望了一眼,都觉得有些不妥。这几日凡是前来求见赵建的亲王重臣,都被马杲父子挡驾回去,怎么今天偏偏楚王赵昌前来,就肯让他们兄弟见面?莫非其中有什么阴谋?看到马飞燕也微微摇头,赵建遂答道:“孤乏了,让他回去吧。”其实他二人也不知马杲是何用意,但是觉得只要马杲让做的事情必然不会有好事,所以应该拒绝。

    赵建刚回答完毕,便听马则道:“磐儿,可要随舅舅去外面玩耍?”虽然语气之中满含长辈对待晚辈的爱抚之意,可是听在赵建夫妻二人耳中,都吓得魂不附体,急忙起身走到门口,只见马则正抱着赵磐,笑吟吟地望着两人。

    赵磐年纪幼小,并不知道大人之间的种种恩怨,今日没有能够进宫见到皇祖母,听说舅舅愿意带自己出去玩耍,自然是千肯万肯,楼着马则的脖子,问道:“舅舅要带磐儿去哪里玩耍?”

    “磐儿,到娘这里来。”马飞燕看到兄长目光中的笑意,只觉得浑身发冷,急忙呼喊赵磐过来。马则却更将赵磐抱紧,转对赵建道:“楚王和父亲还在大殿等候殿下。”赵建心中固然极怒,却又不便在赵磐面前发作,只好冷冷道:“孤这便去。”马则这才满意地放下赵磐,轻轻在他的拍了一下,道:“磐儿先去娘亲那里,改日舅舅再带你出去。”

    马飞燕见他放下赵磐,急忙冲上前去,将爱子一把抱住,将脸紧紧地贴在他的小脸蛋上。“娘,你怎么哭了?”赵磐只觉得母亲脸上冰冰凉,不由问道:“是爹爹惹你生气了么?”

    “没有,没有。只是磐儿以后千万不要再离开娘了。”马飞燕抱着赵磐,狠狠地看着马则。而马则似乎并不觉得妹妹目光中的恨意,只是对赵建道:“殿下请。赵建看了看旁边的母子二人,道:“好生照顾磐儿。”便向大殿走去。

    “殿下。”马飞燕在后面喊了一声,最后也只能是小声地叮嘱一句:“小心。”赵建回头淡淡一笑,便又跟着马则离开。夫妻二人心中都是万分的悲苦,只是尚不明事的赵磐还在继续说道:“舅舅,不要忘了带磐儿出去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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