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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遇刺(1/1)

    赵昌并没有想到求见太子的事情会如此的顺利,当他跟着马杲来到东宫大殿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赵坤等人想要见太子一面,千难万难,怎么自己就能轻松地被马杲获准?赵昌心中固然疑惑,却不能询问马杲,只能含笑坐下,等候赵建前来。

    听到“太子驾到”四个字后,赵昌与马杲双双起身,垂手侍立。等到赵建入内,参拜完毕以后,赵昌才抬眼看向太子兄长,却发觉原本该是春风得意的赵建也是满脸的不悦,心道,莫非他已经知道自己前来是为了替赵霸求情,所以先摆下这副面孔么?

    “三弟前来求见,不知所为何事?”听到赵建询问,赵昌急忙答道:“小弟在府中听到十弟被殿下派人擒拿。所以前来询问殿下,不知十弟所犯何罪?”赵建冷冷看了旁边的马杲一眼,道:“还是让马大人告诉三弟吧。”

    “微臣遵命。”马杲于是清清喉咙,道:“魏王殿下擅闯禁宫,在宫门行凶,殴打御林侍卫,太子殿下多次劝说无效,只好命人将其拿下。”

    赵昌答应一声,便又道:“十弟虽然素来行事鲁莽,但也不至于胆大到如此地步?莫不是中间有什么误会?”马杲冷哼道:“太子亲眼所见,还能有什么误会?”赵昌眉头微皱,虽然马杲位列丞相之职,但自己与赵霸都是亲王之尊,在他语气之中,竟然听不到半点尊敬,未免过于无礼。复转对赵建道:“殿下明鉴。小弟听说十弟强行闯宫,乃是为了求见母后。我等身为臣子,向母后请安问好,似乎合情合理,御林军却再三不肯放行。小弟委实不知其中原委,还请殿下明示。”

    赵建心中冷笑,转望着马杲,仍旧是那一句:“还请马大人代为向三弟言明。”听到这话,赵昌固然是眉头直皱,马杲也不禁有些不悦,答道:“太子殿下不肯将事情说明,只是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惊恐。楚王殿下有所不知,据老夫得报,鲜卑慕容启为了能击败我朝大军,已经派遣高手潜入京城,欲刺杀太子与皇后,在京中制造动乱。前几日,太子便险些遇刺,所以不得不全城戒严,而且皇宫禁内,也不能让闲人进入。”

    “十弟也算是闲人么?”赵昌终于忍不住大声反问。马杲微微一愣,随即答道:“太子殿下为了皇后娘娘的安全,所以下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等不许进宫。梁王殿下未得太子手谕,御林军所以不敢放行,确实是职责所在。但梁王殿下却动手伤人,无视太子殿威严,所以也该受些惩罚才是。”

    “所谓不知者不罪。”赵昌又道:“十弟不知内情,理当从轻发落。被殿下擒拿之后,想必已经知道悔改,还请殿下念其初犯,将其释放回府。”赵建还没有答话,马杲却又立刻出言反对。在大殿之上,这两人便围绕着放不放李霸争论起来。

    马杲与赵昌争辩的同时,马则与冷翌都换上了一身黑衣,隐藏在殿外。冷翌额头冷汗直冒,双手不住的搓动,显示出内心极大的不安。马则瞟了他一眼,微笑道:“总管大人怕了?”冷翌咽了下口水,强笑道:“末将既然效忠丞相大人,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皱皱眉头。”马则点了点头,道:“家父知道将军忠心,事成之后,必不薄待将军。”眼看着殿内两人的争执已经到了尾声,马则乃将黑巾蒙面,低声道:“进去之后,刺杀太子,却万万不可伤其性命。”

    冷翌点头领命,也用黑巾蒙面,只是脸上汗水太多,十分的难受。两人准备妥当,正打算飞身进殿,却见另外一名黑衣人以更加快速敏捷的身法冲入殿内,大声喝道:“赵建,拿命来。”举剑便刺向太子赵建。

    殿外马则、冷翌二人固然是被这突然出来的一人惊住,里面三人也都显得十分惊慌。就在刺客接近赵建之时,赵王李昌先醒悟过来,挡在兄长身前,高声喊道:“有刺客,保护太子。”说时迟,那时快,只这几个字的功夫,刺客的长剑已经刺入赵昌的腹中。

    而赵昌的大喊,也让外面的侍卫赶入殿内救护。那刺客身手并不高明,被几名侍卫围攻之后,便不能在继续刺杀赵建。赵昌受伤颇重,已经倒地昏迷不醒。赵建与他毕竟是一母抚养长大,此刻又见其奋不顾身地营救自己,心中既是惭愧,又是感动,亲自抱住赵昌,连声传召御医。

    马杲今日答应让赵昌与赵建会面,便是想让人假冒鲜卑刺客行刺太子,以此来解释这些天京城戒严的原因。他本是让马则与冷翌二人行刺,但听刺客声音,又不像二人,复见当真伤了赵昌,才隐隐觉得不对,急忙大呼侍卫入内擒拿刺客。那刺客双拳难敌四手,在一众侍卫围攻之中,显得左右难支,只好渐渐退向殿外,想抽身而去。

    马杲看穿刺客心意,又连声高呼,向让侍卫截住退路。奈何以这些侍卫武艺始终不能将刺客擒下,竟让刺客越墙而去。外面马则与冷翌二人,虽然听到马杲的呼喊,但是二人身上都穿的是夜行衣,根本不敢露面,只好任由那刺客离开。然后等侍卫追出府外,才悄悄潜回房中,更换衣服,赶来大殿。

    此时大殿之中已经围满了东宫医官,见是楚王殿下受伤,都下心查看伤势,丝毫不敢有所怠慢。赵建突逢大变,早慌得六神无主,不住询问赵昌的伤势如何。医官中年纪最大的雷太医开口答道:“刺客这一剑虽然深入楚王千岁腹中,但剑锋刚好从肝脏与肠道之间穿过,并无性命之虞。”

    赵建方才松了口气,就听马杲在旁道:“既是如此,可速送楚王殿下回府静养。”马则闻言正要上前,赵建却沉声喝道:“三弟伤势沉重,不宜在车马颠簸,就留在太子府中静养。”马杲顿时皱眉,道:“这恐怕于礼不合……”赵建却重重哼一声,道:“三弟为救孤负伤,难道留在府中静养两日,也不妥么?”

    马杲虽然跋扈,但在太子府众人面前,还要为赵建保存几分颜面,转念又想,将赵昌留在太子府中,也正好可以一并监视,于是不再反对。一面让侍卫抬着赵昌下去静养,一面派人前往楚王府报讯。

    经过这场风波,太子府中的戒备又比往时森严许多。马则、冷翌奉命追捕刺客,加强警戒。大殿上又只剩下赵建与马杲二人,赵建的脸色越发阴沉,怒喝道:“那刺客是你指使的?”马杲心中大惊,连忙否认道:“殿下何以怀疑老夫?”

    赵建虽然性格懦弱,但却不是傻子,马杲刚刚提到“鲜卑刺客”一事,即刻就有刺客潜入,这难道只是单纯的巧合?当即喝道:“你是想取老三的性命,还是想取孤的性命?”马杲虽然明知那刺客不是自己派遣,但现在无论如何解释,赵建也不会相信,只得道:“老夫所为全是为了殿下,又怎会伤害殿下性命?”

    “这么说来,你是想杀老三了?”赵建重重哼下一声,道:“马杲,你给孤记住,若是老三此次有什么三长两短,孤绝不放过你父子二人。”他心中怒极,竟口不择言,也不想想现在的局势,又有什么能力说出这样的大话。

    那马氏父子虽然有意谋逆,可是却必须依仗赵建。大充立国近三十载,国泰民安,如果没有赵建这面太子旗帜,以马氏父子之力,想要颠覆朝政,简直是痴人呓语,比登天还难。看到赵建正的动了肝火,马杲也只好道:“殿下放心,方才医官不是说楚王千岁性命无碍么?”赵建又哼一声,还待再言,却听外面侍卫道:“殿下,楚王千岁已经醒转,请殿下过去说话。”

    赵建闻言于是暂时不管马杲,径自向内院走去。马杲稍作犹豫,便又跟在赵建身后,虽然太子府中侍卫多已换上心腹,但仍旧担心倘若自己不在场,赵建兄弟私下谋算自己。特别是现在的赵建,越来越不受控制,当真让马杲有些恼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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