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简洁一下课就堵在贺凡教室门口,这令贺凡万般无奈,但简洁不依不饶,终于，两天后贺凡耷拉着脑袋站到简洁面前。
“我给你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这么生气,”说着他又补充,“其实在我们班,好朋友之间才这样打招呼。”
“我不喜欢!”简洁冷冷地说,转身就走。
贺凡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初中时给他讲题、捉弄他、考他脑筋急转弯的阳光一样的简洁,会变成一块叫他无法接近的寒冰。
高三上学期简洁把姜戎的《狼图腾》带到班里,大家争相借阅,都觉得是本好书,很快,连外班的同学也来借阅。
有一天,贺凡过去找简洁。
“干嘛呀?”简洁很诧异贺凡去找她。
“嗯……你可不可以借我《狼图腾》?”经历了上次的事故,贺凡小心翼翼地试探。
“拿去吧。”
“看完我就还你。”贺凡松了口气,春风拂面,简洁已经转身走进教室。
然而一个月后,贺凡去还书,他很无奈地说:“没看懂。”
“狼的世界,你不懂也正常。”简洁淡淡地说……
简洁坐在秋千上,漫无边际地想着。她自然知道和徐良之间自己是有过错觉的,就在那晚她牵徐良的手穿过中心花园,但他们都小心地不去捅破。大概他和我一样害怕失去,虽然没有轰轰烈烈地爱过,却也能够明白朋友比情人更长久吧。但简洁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想到贺凡。
脑子乱了,简洁于是把秋千荡得老高,一阵风吹在她身上,有些温凉。
简洁二十一岁,开始幻想爱情。
然而就在简洁明白过来的那一刹那,她的脑海中突然像触电一般震颤,继而闪过一帧帧不完整的画面,又如拼图一般微妙地契合成一幅完整:
一个四岁的小女孩跪在沼气池边,手里拿着长柄的木档。
简洁不自觉地松开手,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地上,她飞奔回宿舍,拿出纸笔,遁着脑海中稍纵即逝的印记匆匆落笔,赫然:竹林、四方院、支出的一间小平房、出门左拐,沼气池、四岁的小女孩……
简洁趴在沼气池沿,用木档往沼气池里一寸一寸地舀,折腾到手臂酸痛,汗流浃背。
异类!
一弘惊雷,简洁浑身震颤。
“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有一回我掉进了那个茅坑里,满身的粑粑,好臭人,是不是很搞笑?”
“我会唱《世上只有妈妈好》,还想把六婶奶奶家的橘子都摘光光,哈哈。”
“爷爷家的鸡蛋是被我捡走的,然后我把它吃了……嘘~千万要为我保密!”
“咦!你是谁啊?”
你是谁啊?
泪水哗然,像断线的珠子,和决堤的洪流。
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