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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最美人间四月天(1/1)

    这一年,我对文学的热爱越来越强烈,也喜欢自己写一些原创的诗词,由于之前的特别次的班主任是教语文的,所以他走了以后就来了一个新的语文老师,是一个憨厚的中年妇女,由于我的语文成绩一直不错,所以她特别照顾我。而我也更加努力,语文成绩从来都是学校最好的水平,无论我学还是不学。

    那个寒假,我把所有的不愉快都抛之脑后,甚至努力去忘掉,每天去读几本书。家里的条件越变越好,早已脱离了从前的阴影,爷爷奶奶依然像以前一样忠厚老实,从不记恨那些小人。爸爸在省城早已又成了一家,我多了一个大一岁的漂亮姐姐,爸爸生意也有了起色,所以我也有了更多零花钱,可以有更多的书可以看。

    新年过后,又是一年开学,到学校门口时,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不想进去,就像地狱一样。然而挣扎也没有用,我一咬牙,跨了进去…

    这段日子里,我依然饱受白眼和欺侮,但我可能是习惯了,甚至是麻木,所以我一直忍受。随着那些混混一个又一个辍学,环境仿佛清净了许多。但我受到的暴力却丝毫没有减弱。那个刺头依然每天都打我,曾经家长也交涉过,但换来的只是又一通毒打。如果你说报警,我只能说呵呵,校外乡政府门口是一个非常适合打架的场所。

    记得那一天,我的同学小永因为不给刺头办事得罪了他,下课的时候我和浩子就早早带他出去,减少碰面的机会,下午化学课的时候,他就纠集了七个人,把小永堵在班里当着化学老师的面打了他一顿,真的,我很弱,弱到不敢上前动手,只是想着不要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好,我恨自己的无能。当然我和浩子也没有幸免于难,下课时刺头走到浩子身边,上去就给了两个响亮的耳光,一边打一边叫嚣:“让你带他走”,我的心扑通扑通跳,心想下一个就是我了,我没有回头,就像一只等待屠宰的羔羊,果然,两记响亮的耳光落到了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脑袋嗡嗡作响。

    那一刻,我内心好像有什么东西醒过来了,在支撑着我。在斥责我的懦弱,在抨击我不堪一击的善良,在捏碎我不堪一击的自尊。我的经历就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经过,那些白眼,那些讥笑,那些侮辱的言语,我长得不好看,所以还有那些癞蛤蟆什么的外号。那一刻,我抱着脑袋,在桌子上趴了一节课。想着要不要为民除害,我还没有成年,杀了他一定不至于死,但我的一生肯定就要这样耽误了,我仿佛坠落到一个深渊的底部,看不到光,爬不上来。

    由于刚开学学校没有供暖,所以晚上放学可以坐车回家。回到家后,家里煮了一锅我最爱吃的三鲜馅水饺,而我却没有胃口去吃。家里人知道我的遭遇之后,也跟我一起着急,正好当时二叔在家,气得他牙根痒痒,叫我明天上学拿一根钢管往死里打他一顿。奶奶什么也没说,把我拉到一边语重心长的告诉我,如果钢管被他夺过去怎么办,如果你把他或者他把你打坏怎么办,做事之前,要把后果想好。那一刻,我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告诉我,你不该这么善良!于是,我仿佛忽然醒悟一般,开始人生中第一次做坏事。

    第二天我照常上学,并没有听二叔的话,因为精通象棋的我忽然想算计他一次。我仿佛轻松了许多,在座位上就一动不动的坐着。果然一会他慢慢悠悠过来了,甩手就抽了我一个耳光,并没有用力,我一动不动,他又抬手撩了我几下,我当时什么也没说,心里毫无波动,坚决的让我自己都害怕。我去了教导主任办公室,告诉他我被刺头甩了七个耳光,现在脑袋晕,想吐。教导主任就他叫到办公室,并且打电话把他家长叫了过来,来的人他姐和姐夫,带我去附近医院看病,路上刺头给了我一拳,被他姐夫踹了好几脚,开了药之后回到了学校,发现垫子又被“打抱不平”的女生扔到了垃圾桶,不过那之后的日子很平静,因为不用挨打了,他们只不过改成了言语辱骂,对我来说不痛不痒。至于班里的个别女生,无所谓了,跳梁小丑而已,毕竟男生不能动手打女生不是吗。

    后来我听说了刺头的身世,他是被领养的,他的养父母老来得子,对他过度纵容,给他最好的条件,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样极端的性格。我好多次看到他得罪别的班刺头被打或者装孙子,然后回班找个弱势的人撒气,在我看来,他不仅弱,还可怜。

    后来某一天中午,刺头因为在教室一边吸烟一边玩手机被巡视校长逮到,回家反省一周,得知这个消息的我莫名其妙的缓和下来,松了一口气,下午我就看到小永兴高采烈的跟我描述了这件事。

    如果说这件事不足以让我高兴的话,那么接下来这件事确实值得我拥有好心情。下午的时候,班里转来了一位女同学,一个让我最初心动的女生,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她和别的女生不一样。

    她叫苏晓,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南方姑娘,因为爸爸工作的变动来到了北方,扎着马尾辫,笑起来有两颗漂亮的虎牙,她带来的仿佛是婉约的水乡气息。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是为她而存在的。巧合的是,她分到了我们组,就坐在我的旁边,刚坐下就笑着递给我一块糖,荔枝味儿的,那个味道可能记住一辈子,到现在我还爱吃。后来想想,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她坐在我旁边,也许和她一点交集都没有。

    就这样,周围一切事物因为她的到来变得美好,由于她刚来,只认识我一个人,所以我也就给他当起了向导,我问她为什么要来这么破的环境,她笑着反问我说,反正没经历过,随遇而安不好吗?我不语,内心深处泛起一丝别样的好感。

    就这样,我俩把各自理解的世界分享给对方,而且巧的是,她喜欢宋词,我也喜欢。在我看来,他就像江南水乡一首婉约的绝唱。她告诉我,她的故乡在杭州,就在西湖边上,那里景色非常美,她的名字就是取自苏堤春晓。我听得如痴如醉,告诉她,当我走出去那一天,一定要去杭州看看。她笑着说说,我等你哦。说着展开手心,出现了两块荔枝糖。那个时候,连空气都是荔枝味儿的。

    就这样,我们一起上课,一起讨论读过的书,经历过的事,一人一只耳机背靠背听音乐,记得当年我们都很喜欢许嵩的《庐州月》,当然,现在我也喜欢。她听说我的遭遇之后,告诉我,你真的很强大,但一定要善良下去,因为当你走到外面,就知道世界不会是这个混乱的中学样子,你会遇到更好的人,也会让自己变得更好。我点点头,对此深信不疑。她递给我一块荔枝糖,告诉我:王师原,我相信总有一天,你的王师一定会挥军北上,平定中原。我笑了,她也笑了。但他不知道的是,如果有那一天,我一定孤身南下,和她一起泛舟西湖。

    我不确定自己对她是什么感觉,可能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吧。嗯,一定是这样。我明白,自己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只是一个贫困山村的孩子,她却出生在繁华的大城市。她那么美,美得不容亵渎。我这么丑,内心这么软弱。那一刻,我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自己变强。我开始努力学习,成绩也一直排在前面。苏晓是大城市来的,教育水平和教育资源不是我们能比的,所以她的成绩足以甩这个学校几条街。但欣慰的是,我的语文成绩一直要比她好,每次考试作文都会被语文老师拿到各个班级读。她说:你好有才华,我红着脸说你是第一个这么夸我的人。她说:我是认真的。我内心欣喜若狂,仿佛得到了世间最大的奖赏。

    那是四月,春夏交接的季节,校园外,白里透红的杏花开遍了周围的每一处,空气中弥漫着沁人的幽香,苏晓看起来很欢喜,我们约好周末返校回来一起在校外的小山赏杏花,那一天,阳光正暖,她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在杏花的映衬下,显得楚楚动人。我看得有些恍惚,苏晓面色绯红的问我:“这件衣服漂亮吗”?我心跳加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红着脸说:“你不冷吗”?苏晓笑的花枝乱颤,对我说“才子真是一点不会夸人呢”,我不好意思的笑了。其实她哪里知道。我想告诉她,你很美,就像林徽因的那首《你是人间四月天》。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

    是燕在梁间呢喃

    ——你是爱,是暖,

    是希望,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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