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帖子是下午3点多发的，算下时间，也就是在我今天下课没多久。”杨智的脸色冻结得和冰块一样，“发帖者是……bkl9045 ”
“所以说？”陈明安有些不解。
“稍等。”
杨智的双手轻车熟路地在键盘上敲击着，一串串字符在屏幕上飞快闪现。一旁的陈明安看来，他的动作轻盈得像正在弹奏拿手曲目的钢琴家。
随着敲击键盘的声音，几分钟后，杨智像是终于发现了什么，他满意地长抒了一口气。 “果然。”他双手敲了几下按键，屏幕上弹出了一系列信息。
“这是？”
“bkl9045的所有帐户信息。”
“哎？有什么问题么？”
“这个人，和hqy，是同一个人。”杨智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哎？你怎么知道？”这个答案显然让陈明安有些吃惊。
“学校BBS的后台，是可以记录每个账户的每次登录的IP。这个人知道这件事，所以为了防止别人通过IP追踪他，他使用了代理服务器。导致他的登录IP很乱，无法查到具体信息。”这时，杨智的手指移动到屏幕上一行看上去无意义的数字上，“不过他却不知道，有一个比IP更重要的信息也会被BBS后台记录下来，就是这个——机器序列号。”
“机器序列号？”
“对。事实上每一台电脑，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序列编号。这个编号是跟着硬件走的，出厂时就有，只要是同一台电脑，这个‘机器序列号’就一定会相同。
很幸运的是，我们学校系统可以抓取到序列号。这人也就在这里露出了马脚。”杨智的冷冽的眼睛中透出一丝光亮，“hqy和bkl这两个账号，被抓取到机器号是完全一致的。这证明这两个账号是在同一台电脑上使用的。”
“也许是网吧的公共电脑？”
“你觉得可能么？”杨智回头，斜睨陈明安，“第一个账号的发帖，透露了郭锐死于毒杀；而第二个账号的发帖，让我成为了嫌疑人被带到了警局。有这样的巧合么？”
“你的意思是，有人早有预谋，想栽赃陷害你？”
杨智没有开口，只是沉默不语。
“但今天课上，你讲氯仿杀人案可是临时起意？”陈明安问。
“嗯……”
但在下一秒，一个柔软飘忽的声音突然横插入杨智的记忆中，他马上摇头，“不对，是下面有学生问起，我对学校投毒案看法，我才顺便讲起那个20世纪的案子。”
“之前你在课上提到过这个案子么？”
“偶尔提到过，次数不多。”
“我是个好学生，你的课我每节都来。”陈明安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上学期你的课上，我可没听你讲起过氯仿杀人案。莫非这个案子，你也是这学期才知道的？”
杨智一声不吭，算是默认了。
“原来如此，这样才说的通。”陈明安的眼中闪现出光芒，“这起案子原来最大的异常点，正是毒物本身——氯仿。凶手为什么选用缺陷极大的氯仿来投毒？假如凶手真是医学院学生，有一百种毒药比氯仿更方便，事后也更难查出。
所以说，凶手很可能是T大的学生，并且在这学期听过你的课，也无意中听到了这个案子。为了将罪名嫁祸给你，才特别选用了氯仿投毒这个方法？”
他难掩兴奋之情：“这倒是个突破口。我一会就联系警方，让他们把这学期所有选修过你课程的学生名单拉出来。另外……”
他停了停，似乎有所顾虑，但最后还是开了口，“杨老师，请你告诉我，你到底在哪里，知道这起氯仿杀人案的？。”
杨智盯着电脑，眼睛反射出屏幕的荧荧亮光。
“你知道么？”他不紧不慢地开口，“这起氯仿杀人案，我从来没有在课堂上，讲过如何下毒。”
“什么？”
“这是20世纪的悬案。在当时，警方和法医用尽各种手段，也没能撬开嫌疑人的口。最后只能不了了之。投毒方法也就成为未解之谜。”杨智抬起头 ，认真地看着陈明安，“所以，即使那个人听过我的课，他也还得自己找到方法，毒死郭锐的方法。”
“你知道，下毒方法么？”陈明安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杨智有一瞬间晃神。不过马上，他的眼珠又一动不动地直视陈明安，“我不知道。”
“好吧。”陈明安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随意地起身，“我还有一个问题——今天在课上，问起你学校投毒案的那个人，是男生，还是女生？”
杨智的眼珠往左方看去，“是女的。”